第158章 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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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知道从哪弄来的有趣手工艺品,那精心整理的,写满了各种歪歪扭扭字迹的书籍。</p>
那每日出门都能看到的小人插画,那一次次任劳任怨的收拾自己情绪失控后残局,那夜间自己惊醒时亮起的明灯,随时敲门都能得到回应的身影……</p>
东方明月清楚的知道自己的行为就是在无理取闹。</p>
清楚的知道,君临一次又一次的对自己让步,忍着自己的脾气。</p>
明明曾经所幻想的东西都已经得到,甚至更加美好,远远超出了自己曾经的预估。</p>
但……</p>
无数个夜晚,东方明月总是会被噩梦惊醒。</p>
梦中,自己的师兄师姐,师弟师妹,师叔师伯,还有那慈祥爱笑的二爷爷,</p>
所有人的身影总会轮番在自己的睡梦中出现。</p>
上一秒还是一幅和谐美好的画卷,所有人都其乐融融,在天机楼内过着安定祥和,没什么变化的生活。</p>
下一秒,血,到处都是血,鲜红充斥了整幅画卷。</p>
熟悉的面孔上到处都是鲜红的血迹,熟悉的家变成了废墟,处处都是硝烟与战火。</p>
那前一秒还言笑晏晏的同门一个个睁着血红的双目望着自己。</p>
大地之上,有无数血色的手印从泥土之中探出。</p>
除了哭泣和逃跑,梦里的东方明月什么都做不了。</p>
只会哭,只会逃,和废物有什么区别?</p>
梦中的东方明月没有答案,她不知道自己该怎么办。</p>
她只知道当自己跑累了,停了下来,最后出现的是那铺满大地的面孔,狰狞却又熟悉。</p>
曾经都是自己的同伴,都是自己最亲近的人。</p>
但现在,他们全部化作了血色的伥鬼,在自己的身上留下了无数道血手印,想要将自己拖进那无尽的深渊。</p>
而梦的尽头,永远是那七道自己足以铭记终生的身影,弱小的自己每一次都倒在了一道身影手中,轮番上阵,一次又一次。</p>
刻骨铭心。</p>
仇恨的种子随着时间的推移不仅没有变淡,反倒愈发粗壮,生根发芽,占据了自己几乎全部的心。</p>
曾经开朗乐观,想要匡扶天下,缔造一个人人幸福的世界的小女孩已经彻底死了,同自己的同门一起死在了天机楼中。</p>
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被愤怒冲昏了头脑,却又懦弱无能的东方明月。</p>
她想复仇,却没有力量,只能听着仇人肆意篡改事实,抹黑一切。</p>
她想获得力量,但没了天机楼资源的支持,她的修行之路变得漫长无比。</p>
她不想等,也等不了。</p>
她只想出去,去号召天机楼分散在世界的全部力量,去为去年发生的一切做个了断。</p>
但怯懦的女孩连这酒馆的大门都走不出去。</p>
恍若这笼中鸟,没有君临的允许,她甚至无法踏出一步。</p>
这样的为自己好,让东方明月无比的愤怒。</p>
哪怕心中能够理解,明白这一切的目的,但愤怒总是没缘由的升起,似是要将一切撕碎,将世界,将君临,将自己。</p>
每每同君临提起此事,一次次的被拒绝,东方明月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最终将情绪发泄在君临身上,发泄在这个现在世界上最关心自己的人身上。</p>
泪水一点点顺着眼眶滴落,小姑娘的眼中满是空虚与无助。</p>
她知道自己不对,也知道自己不该这么做,知道自己这样会伤到君临的心,耗尽他对自己的耐心。</p>
但,没有任何的理由,她就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p>
哪怕每次事后,她都会后悔,都会难过,都会自责。</p>
几次之后,她甚至升起了拿匕首划伤自己,用疼痛换取存在感的念头。</p>
但刚刚付出实践,血腥味就引来了表情无比复杂的君临。</p>
东方明月清楚的记得,那一日,君临夺走了匕首,长长的叹了口气。</p>
一句话也没问,一句话也没说,只是默默的用灵力帮自己修复了伤口。</p>
那日之后,每天的早饭中都会多出一张笑脸,丑丑的,却也让东方明月感到些许温暖。</p>
那日之后,自己的屋中就再也找不到任何利器,甚至于连桌角都被铺上了绸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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