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鸣谦贞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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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族群曾经在山林间有过的迁徙经历不同，在这种四顾皆是茫然的世界里穿梭，人类难免会不知不觉的陷入到深深的迷惘里。</p>

华历三年七月，夏至。</p>

白天越来越漫长。</p>

夜晚的繁星，亦是越发地明亮。</p>

经过近一月的探寻，即便是还有迹天涯、河理等等这些领头的人在坚持，队伍里还是出现了一种绝望的情绪。</p>

诸如“我们到底是为了什么在赶路？”，“就算去到了海边，又会给我们的生存带来什么样的好处？”这样的疑问，开始给人们的心中带来深深地困扰。</p>

迹天涯早已发现了这个苗头，可他始终没能找到一个说服大家继续走下去的理由。</p>

毕竟那些关于海的梦想，对于许多年轻人来说，还是太过遥不可及了。</p>

但不是所有的问题，都会在人准备好的时候才会出现。</p>

“首领，我们想回去了。”当夏至这一天的晚上，在困惑中度过了一年之中最长的一个白天的年轻人们，派出了一名叫做迟意的男子，来到迹天涯围坐的篝火旁，说出这句话时，迹天涯知道，该来的终于还是来了。</p>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坐在迹天涯旁边的河理，见自己带出来的族人，竟然打起了退堂鼓，不免脸色大变，就欲起身发作。</p>

可她刚有动作，就被迹天涯抓住了胳膊，用力制在了原地。</p>

迟意见河理发火，本能的向后退了一步。</p>

他顿了顿，又朝身后那些正探头探脑的看着他这里的“同党们”瞥了一眼。咬了咬牙，转过头冲着河理提高了声音说道：“我说我们不想去寻找那传说中的大海了。”</p>

河理怒极反笑，在感受到手腕处迹天涯微微攥紧的力道后，抿了抿嘴唇，最终还是选择了沉默。</p>

迹天涯倒是面色如常，只是朝着自己对面的一处空位上指了指，笑着说道：“别站着了，坐下说。”</p>

看到迹天涯的反应，迟意一愣，将准备了许久的话全都憋了回去。</p>

“坐啊。”见迟意未动，迹天涯打趣道：“就算是回去，至少也要等到天亮再说吧？”</p>

听见首领再次让自己坐下，迟意也不再犹豫，直接一屁股坐在了迹天涯的对面。心想：“我既然敢来说这句话，可是抱着死的决心的。死都不怕，还怕坐下吗？一会儿看他怎么说，反正无论怎样我都坚决选择回去就是了。”</p>

“你就是迟意吧？”</p>

“是。”迟意应了一声，见迹天涯还是没有对自己刚才的话给出一个明确的答复，他再度重申来意道：“我们，想回去了。 ”</p>

不知为何，他这次的声音比起刚才来，要小上了许多，明显是没了之前的底气。</p>

迹天涯先是“哦”了一声，然后点了点头算作同意，问道：“现在就走吗？”</p>

事实上，迟意和他那些厌倦了无意义赶路的“同党”们，事先并未想好到底什么时候才走。确切的说，他们压根就没想过这个“叛逆”的想法会如此轻易地便得到了首领的同意。</p>

见迟意似乎是没了主意，迹天涯诚恳地建议道：“还是听我的，天亮了再走吧。”</p>

“是。”迟意的声音很失落，正如他那莫名其妙变得很失落的心情。</p>

本来怒不可遏的河理，见到迹天涯的淡然反应，虽然是一头雾水，可也没有起先时那么大的火气了。</p>

迹天涯继续若无其事的和迟意闲聊道：“还没吃饭吧？”</p>

“嗯。你刚一命令大家休息时，我就过来了。”</p>

迹天涯拿起一块穿在树枝上的鹿腿肉，递给了迟意：“吃吧，熟了。”</p>

迟意接了过去，虽然早已经饿的肚子咕咕叫了。可拿着那块被篝火炙烤的外焦里嫩的鲜美鹿肉时，却是提不起半点食欲来。</p>

迹天涯没有再理会迟意的意思，而是拿起了另一块鹿肉，递给了呼噜，笑着说道：“再忍几天，到了海边我们就可以吃到撒上咸盐的烧烤了！”</p>

（本章完）</p>

（《周易·谦卦》：</p>

六二：鸣谦，贞吉。</p>

象曰：鸣谦贞吉，中心得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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