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深渊（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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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空气中弥漫着异常的气息，就像是身处于当瓶盖忽然爆开的瓶子中，所有压力都被释放出来，血液在体内澎湃、挤压、拉扯，灵魂也几乎在爆发中被拽出身体。</p>

另一条魔径紧随其后，比之前的那条更加宽阔和雄伟。</p>

但是，它却在燃烧，这火光不是红色的，没有迸发的火星，没有炽热的温度，没有紫红色的光芒，魔径形成微微波浪，淡蓝色的长纹宛如裹尸布上的褶皱，大片的苍白在魔径里颤抖。</p>

那是什么？肯定不是火源，倒像是某个人的记忆，是梦的汇合。</p>

由于来得太突然，比里斯和伊伦谢尔都没能站稳，被魔径冲下深渊。</p>

紧接着，他们两个被冲到一处亮如银镜的地方，这地方有一半是处于水下，另一半又是浮在水面上，无论从哪个角度看，都是没有天空的，失去了真实的面目，如同幽灵一样穿透各种物质。</p>

一束束游离的闪电在苍白色的深水中扭动，这亮光透过两位特工的身体，正缓缓上升，仿佛要回到它原来的地方。</p>

深渊的景物在急速向前推进，如同坐上一辆高速行驶的观光列车。</p>

比里斯从后面拖住伊伦谢尔的小腿，像是掉进漩涡似的卷来卷去。</p>

毫无疑问，他们卷入了魔径，并像管道列车那样高速前进。</p>

“嗨，能听见我说话吗？伙计！”比里斯大吼道。</p>

伊伦谢尔每说一个词就像呛入一口水：“我，我无法呼吸！”</p>

“抓住我！我会带你离开魔径！”</p>

“你说什么？”</p>

“噢，我想到该怎么办了！你不是会那种瞬发法术吗？朝侧面施法！快！”</p>

“不！我们要和那东西撞上啦！”</p>

“什么？”</p>

伊伦谢尔一定是看见了什么，想用大喊大叫的办法赶它走，可是没有任何效果，于是他又想到另外一个办法，用一个需要咏唱的驱散型法术，然而还是没有效果。</p>

这一点都不奇怪，因为前面根本就没有东西！</p>

伊伦谢尔在和自己想象的东西战斗，他那观察敌人的面目变得不堪忍受，可能是从高处射下的光给到一个小小的启发，面对假象的敌人，他又使用了一个投射法术。</p>

法术成功凿穿魔径，随着巨大声响的降临，魔径的一个支点发生崩塌，肉眼可见的魔法能量从此处溢出。</p>

就像高速行驶的列车忽然脱离轨道，强大的惯性把他们两个冲出魔径。</p>

伊伦谢尔还以为战胜了假象的敌人，在下坠的过程中指着被移动阴影压弯的岩石，喊道：“某些强大的东西降临了，我刚刚只是战胜了它的手臂，而它的另一条手臂，已经进入超凡脱俗的魔径旋涡。”</p>

比里斯的替身此刻已经展开了刚刚成形的双翼，试图利用向上的气流，把背上的伊伦谢尔送到一个安全的地方。</p>

可是在下坠的过程中，竟然又出现好几条魔径，每一条都比刚才的更壮观，更充满野性的能量。</p>

“必须找出我们面对的是什么！”就算声音里漏着风，伊伦谢尔也要把话补充完整，“我敢说，它的本质是在逃避我！”</p>

“请你不要乱动！我控制不住方向！”</p>

“需再次将它封印在世界的屏障中！”</p>

“我们要和另一条魔径撞上啦！”</p>

“你如果不为此考虑，我就只好单独……”</p>

伊伦谢尔狂热地手舞足蹈，把一同下坠的搭档拖入另一条魔径。</p>

空虚的迷雾压了过来，把所看见的一切都掩盖。</p>

比里斯并未感受到进入魔径的压强，相反，就像抚平沙子一样，一切看到的东西都沉入迷雾。</p>

何等的宁静！何等的平和！眼前竟然出现一片静止的原野，在极高极远的地方，窥见了几朵无力的灰云，如同一个崇高的灵魂静宁地鼓动着并震慑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p>

比里斯明白，这是马克Ⅱ型第二次开启时空门扉，将他拉回到数千年前的历史。</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