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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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上的伤疤他并不觉丑陋。</p>

这是百里姝宁的执念。</p>

于执念一途，他们倒真可算做名副其实的姐弟。</p>

浴巾在身上裹好，张秋池拉了一下门口的绳子。</p>

立刻，艾薇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接着托着他的衣服走了进来，服侍他更换。</p>

从前被伺候惯了，张秋池倒也没什么不习惯。</p>

只不过，他一直不喜欢沐浴时有人在侧。</p>

张秋池任艾薇帮忙穿衣整理，还被带着到梳妆台前绞干打理头发。</p>

在艾薇拿起个小刷子要去够口红时，他伸出根手指按在艾薇手背上，制止了对方的动作。</p>

艾薇会意，并未就上妆问题说些什么。</p>

她帮张秋池提了下裙子，张秋池便顺势站起身由着她帮忙，做最后的整理。</p>

这套衣服宽松舒适，很适合居家穿着，并不是艾薇一开始找出来的那套华丽长裙，不会那般束手束脚。</p>

他跟着艾薇来到大厅，只见一个穿着裁剪合体西装的男子带着个随从模样的人，垂手而立，微笑道：“子爵您好，我是裁缝司世杰，负责给您量体裁衣。”</p>

张秋池微微点头，躬身回礼，立在那，好方便司世杰用软尺在他身上来回丈量。</p>

司世杰助手般的年轻人拿着一根铅芯和本子跟在边上，一边记录着司世杰随口报出的数据，一边不时地抬眼看着张秋池，二人满脸都是赞叹之色。</p>

张秋池从前在百里姝宁那儿没少接收到裁缝这种目光，只不过他见外人时，基本都戴着面具。</p>

见过他面容的，无非就是百里姝宁城堡内的下人们，还有几个无意中见过的，百里姝宁辖地的那些下属角色。</p>

不出意外，他接下来该夸自己是衣服架子了。</p>

果然，司世杰含笑道：“奉子爵简直是天生的衣服架子，任何人将这种宽松的居家衣服穿在身上，都未必有这样的效果。”</p>

张秋池不能以言语，只能以微笑回应对方的夸赞。</p>

他配合着司世杰忙碌许久，又象征性的在司世杰捧上来的册子中随意选了几个成品款式后，司世杰才终于走了。</p>

他跟着送到大门不远处，对对方挥了下手做告别示意。</p>

艾薇带着张秋池回到了卧房，准备引他休息，她看得出来，张秋池脸上挂着的微笑里头带着的疲惫。</p>

张秋池近日来一直未曾真正地躺在舒适的床上休息过，脑中也在不停地思考着，直到此时，方才显露出些许。</p>

虽然来到这里之后，那些精美绝伦的庭院与花园也曾令他有些心旷神怡。</p>

但是离开那片区域之后，他便失去了那种兴奋与精神，再加上洗了个澡放松神经，此时他确实已经感到十分疲倦了。</p>

不过，艾薇并没有因为张秋池表现得看似游刃有余就忽略了细节上的叮嘱。</p>

即便张秋池已经在浴室时，自己便会使用此物。</p>

她带着艾草细心地为张秋池铺好床铺，又抓起床边一根由布条拧成的绳子，展示给他看。</p>

“子爵，如果您有什么需要，请拉动这根绳子，我们会在外面听候您的吩咐。”</p>

张秋池微微点头，便钻进了被窝。</p>

他一沾上枕头，眼前的一切就变得模糊起来。</p>

艾薇和艾草放下帘子，轻手轻脚地退出了房间。</p>

张秋池躺在柔软舒适的床上，缓缓沉入了一片黑暗之中……</p>

三日时光飞逝，张秋池对当下情况已然心中有数。</p>

他在房子里百无聊赖地遥遥看着窗外风景打发时光。</p>

经过精心照顾和良好休息的面色，看起来比刚来时好了许多。</p>

夜幕降临。</p>

由艾薇和艾草服侍他换上新做的衣服，精心打扮之后，他登上了前往皇宫的马车。</p>

唐少雨处理完政务，有些疲惫地坐在王座上闭目养神。</p>

一名侍从上前禀报：“陛下，唐公爵那边送来的人已经到了。”</p>

唐少雨沉默了片刻，吩咐道：“按老规矩，带那人去别宫，朕①这就过去。”</p>

唐少雨因着距离和无需准备的关系，早张秋池一步抵达。</p>

他站在落地窗前，想着一会儿便用“不喜欢”的老由头把人打发了，然后好好休息一会儿。</p>

张秋池心中如十五个吊桶打水，七上八下，表面却丝毫不露，犹如水平静的湖面。</p>

实则心下在苦思冥想如何才能不露痕迹地让国王对他失去兴趣，如此他便可以自由自在的返回住处休息了。</p>

近几日来，他借着有了纸笔，得到与艾薇和艾草交流的机会，旁敲侧击地询问了许多关于国王的喜好与生活习惯。</p>

好在艾薇和艾草都是受过教养的，识字不在话下。</p>

在侍从们看来，他仿佛是想讨得国王的欢心，实则完全相反，他是想着不要过多的引起陛下的兴致，在这公爵府的日子便可多些自在。</p>

通过这些交流，张秋池心中也慢慢有了底，看来国王并不是那种贪恋美色之人。</p>

那些流水般被送进宫里的男人和女人，都见过一面后便再无下文。</p>

他也因此对自己的计划多了几分信心。</p>

张秋池身着华丽的新衣，脚踩新制的高跟鞋，沿着长廊随着引路的女仆稳稳地走着，那“哒哒”的脚步声在空旷的长廊中回荡。</p>

四周除了一直在领路的女仆和每隔几步守在走廊尽头的侍卫外，再无其他闲人在场。</p>

当他们行至一扇门前时，女仆轻轻推开了门。</p>

张秋池一脚踏入，便见到了个，他再熟悉不过的人。</p>

虽然那人看起来多了几分成熟的味道，但那张转过来的脸庞，张秋池只需一眼便认了出来。</p>

是唐少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