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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行事可恶,如今的下场再凄惨,柳婻也不会对他起半分怜悯之心。</p>

卫卓似乎听见了动静,艰难的抬起头来。</p>

他蓬头垢面,浑身又脏又臭,还混杂着浓重的血腥味儿。</p>

看来管事说他废了并不假。</p>

“王妃来看奴才笑话吗?”他将脸埋在了地上,闷声说。</p>

柳婻眉头紧皱:“我没那个功夫。今日前来,只是想问你当真不后悔替幕后那人背了黑锅?”</p>

“呵呵……哈哈哈!”卫卓笑声嘶哑又阴冷。</p>

恰时阴风阵阵,柳婻胳膊被激起了无数鸡皮疙瘩。</p>

“王妃,奴才已经说了。不论是推您进玉带河,抑或是用药使马癫狂,都是奴才一人所为。”</p>

“没有所谓的幕后之人,更没有人指使奴才。”</p>

“一切都是奴才自作自受的,奴才现在残废了也好,将来死在这慎刑司也罢,都是奴才自找的……”</p>

柳婻蹲在了卫卓跟前,居高临下的望着他。</p>

那双秋瞳里,划过了一丝怜悯。</p>

卫卓气得双手握紧成拳,却根本没有力气撑起身子,只能恨恨道:“你这是什么表情?”</p>

“可怜你。”柳婻言简意赅。</p>

“我不需要任何人怜悯!”</p>

他气得额角青筋突突跳动,“我入宫二十年,一步一步从一个人人可欺的辛者库贱奴,好不容易才爬到了一宫总管的位置……”</p>

“我凭借自己的努力,费尽千辛万苦才有了现在的好日子,你凭什么可怜我!”</p>

柳婻神情微动。</p>

辛者库……</p>

她曾有所耳闻。</p>

宫里当差的宫人们,也分三六九等。</p>

像夏海卫卓这样的各宫总管属头等,玲珑珍珠这样的宫女最普遍。</p>

而辛者库来的,一般都是没有银子打点上下的宫人,终日从事着皇宫里最低贱的工作,诸如倒夜香之类的。</p>

基本上人人可欺且被人瞧不起。</p>

柳婻的目光落在了他的右手上,沉默了片刻才问:“你的手指,就是在那儿断的吧。”</p>

卫卓沉默不语。</p>

她幽幽叹息:“我知道你也不容易,如果不替蒋氏办这么多事,你一辈子都只能是个任人欺凌的小太监。”</p>

“但你如今的下场,何尝又不是拜蒋氏所赐呢?你现在想活命,只有一条路可以选,那就是跟我合作!”</p>

卫卓冷笑:“王妃还是请回吧。”</p>

柳婻缓缓起身,不紧不慢的来回踱步:“你这般着急拒绝,难道以为她还会捞你出去?”</p>

“奴才从不敢这样奢望。”</p>

她心里默然,看来他早就已经放弃了生的想法。</p>

“那你的家人呢?”柳婻高高在上的问他。</p>

话音刚落,这句话终于让卫卓再次艰难的抬头,深邃的眼眸中布满了红血丝。</p>

他急忙道:“一人做事一人当,还请王妃放过奴才的家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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