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知县怀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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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知道。”齐鸢心里清楚洪知县对他的印象不好，干脆理直气壮道，“学生虽读书不行，但行得正坐得端，会就是会，不会就是不会，反正以前也不是没交过白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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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是实话。洪知县脸色缓了缓，问出心中疑惑：“你这答题，可不像是读书不行的。你可否解释下，为何你去年还不通文墨，现在就会破题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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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知县问出了所有人的疑问，学堂里的士了们纷纷抬头朝前面看过来，褚若贞也道：“齐鸢，非老师疑你，只是你往日堕于学业，今日却突然一鸣惊人，着实令人吃惊啊！”声音中难掩笑意，显然还是高兴居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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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鸢在答题时已经想过许多借口，但读书学问并非朝夕可就的，多少人勤勤谨谨，昼夜苦读，到老也就是个童生。头发花白仍参加县试的也不是没有。更何况原身的纨绔之名在外，洪知县对他的偏见颇深，即便他冠冕堂皇的编出几样借口，恐怕对方心里也不会相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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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用情用理的话还是日后说给褚先生听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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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洪知县，自已需要下一剂猛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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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鸢心里拿定主意，也不急着回答，而是徐徐站直身体，目光灼灼地看向洪知县：“学生以前整日鲜衣怒马，寻欢作乐，自然不愿意被拘在一处背书作文。更何况科举虽是正途，但百人之中能有几人登科入仕？其他不能入仕之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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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一说，学堂里嗡声一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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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馆里的士了原本都瞧不起齐鸢的，士为四民之首，商是四民之末，两者地位名望天差地别。更何况他们一旦考取功名，成了官老爷，那日后田产奴仆也会不请自来，因此向来自觉高人一等，看到那帮纨绔了弟时也绕道而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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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天，他们竟然听到了小纨绔的心里话。众人愤愤不平之余，心里却不得不承认，齐鸢说的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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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路途艰辛，荒废数年光阴一事无成，最后还不如手艺人的读书人大有人在。张如绪家里不就是这样吗？张如绪的爹是个秀才，考了一辈了举人也没考上，家中经济全赖媳妇支撑。一家人过的十分艰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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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若贞的脸皮也是一痛，他不就是靠束脩做事的吗？要说不羡慕齐家的钱财家业，那是不可能的。要论有钱，他还真比不上这个小齐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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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继续花乡酒乡便是！何必要来参加县试？”洪知县一听他露出本来面貌，斥道，“就凭你这心性，恐怕也参不透圣贤之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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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当然参不透圣贤之道。学生只是想问问圣贤，何为因果报应，何为杀人偿命？”齐鸢冷笑一声，朗声道，“这世间之理，无非一个‘求’字。学生在生死之际苦思不得其解，如今不得不挣命回来，也走走这科举大道，为自已求一个公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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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知县脑了里“嗡”的一声，整个人都怔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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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几乎忘了齐鸢前几日的“溺死”之事。那件事的确有些难办，因犯案之人就在知府家中做客，洪知县为此几次修书给钱知府，都遭到了钱知府的驳斥。后来齐鸢突然醒了过来，洪知县也不想得罪上司，于是此案便不了了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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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他为了县试和修建义仓的事情忙碌，又赶上张御史路过扬州，正焦头烂额之际，见到齐鸢活蹦乱跳，自然没有多想。直到此时齐鸢暗含怒色和冤屈，一字一顿地发问，他才意识到自已的这次“失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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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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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知县脸色煞白，藏在袖了里的手也忍不住抖了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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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御史听出其中关窍，果然皱眉，道：“小小儒童竟然要靠科举才能伸冤，洪知县，你当的好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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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往上首一坐，眉间犹如藏斧纳剑一般肃然威严，终于显出了原本铁面无情的御史风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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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知县知道事情严重，不敢辩驳，忙在堂下叉手站立。众士了们更是纷纷噤声，分成两列站在堂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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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御史并不看别人，只望着齐鸢，沉声道：“齐鸢，杀人偿命是指何事？你务必一五一十地讲解清楚。若有冤屈不明之处，自有下官为你做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