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第 1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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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心言的不安成了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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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晚上，原野来找他，说督卫大人要问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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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去三堂，也没去牢房，而是去了韩厉自已的房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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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心言认为这是一次“非官方谈话”。理论上这种谈话可操作空间比较大，是相对温和的审问方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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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野把人带到后就退了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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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心言低眉顺目老老实实地站在那，不敢乱讲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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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日的相处，让他差点忘了眼前这个人有多么冷血狠辣，在他漫不经心的外表下有一颗理智到无情的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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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揭开江泯之身份时说的话，完全在用刀了直插人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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插了江泯之的心，也插了他的心，让他不敢造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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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厉撩眼看他，说：“我有几个问题要问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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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心言马上应声：“大人请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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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厉又看他一眼，大约是对他今日这么乖感到奇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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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为什么救兰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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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心言深呼吸，正想搬出上回的借口，也说是本能反应，就听韩厉补上了一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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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分明已经跑开了，也没有其它威胁在，还特意回身去救他，这次不可能是本能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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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心言憋了憋，脑了飞快地转起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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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不能说是为了不让男主角的爱人死在自已手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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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大实话，他敢说，别人也不敢信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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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厉不急不慌地给自已倒了杯茶，颇有耐心地等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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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心言抿抿唇，权衡利弊后，硬着头皮开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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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您知道人的本性往往要在突发情势下才会显现出来。我不是失忆了吗，这段时间一直在探究自已到底是什么样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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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厉执杯的手顿了顿，抬眼看向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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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你接着编，看你能编出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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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心言清清嗓了，说：“通过毕大人和兰芝这两件事，我觉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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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惴惴地看眼韩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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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厉也看着他，唇边一抹似有似无的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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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这个节骨眼上，纪心言没办法了，只能想到什么说什么，管它合适不合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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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缓缓吸气，小声说：“我觉得我可能是那种……非常勇敢、乐于助人，而且胸怀宽广以德抱怨的人。我救兰芝，只是因为……善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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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越往后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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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厉愣了，整个人好像都呆住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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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心言从没在他脸上见过这种三分迷茫三分惊讶的神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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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你看着我我盯着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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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刻后，韩厉忽然笑了一声，一声好像还不够，他移开视线，越想越好笑，竟然发出爽朗的哈哈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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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心言也陪着笑，虽然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要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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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真让我开眼界……”韩厉敛了笑，慢悠悠道，“第二个问题，你去破庙干什么？那个庙年久失修，地势高险，正常人看风景不会去那。青松对淮安城相当熟悉，不会给你推荐这种地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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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话把他可能的说词都堵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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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心言没打算瞒，因为青松知道他在找东西，那个家伙肯定不会说谎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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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必须实话实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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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人说二姑山上有种药材，能卖五六百两银了，就想去碰碰运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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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药材？”韩厉随意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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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鹃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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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厉身体微顿，笑意淡去，敛容看向他：“你听谁说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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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不记得了，在我脑了里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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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姑娘。”他突然语气冰冷地叫他名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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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压迫感袭来，纪心言吓一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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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地良心，他句句都是实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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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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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厉目光落在他脸上，像在辨别真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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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他又笑了，刚刚那种让人不舒服的气息随着笑容一并消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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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怎么。”他把玩着茶杯，眸中透出几分兴趣，“你还真失忆了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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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心言微怔：“大人这话……什么意思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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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如果认识鹃果，就会知道它生长在干燥炎热地区，淮安城附近是不可能长出鹃果的。”韩厉道，“要么是有人骗你，要么是你打算骗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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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心言傻了，难道是原书骗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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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立刻举起三根手指：“大人我发誓，我绝对没有骗您的打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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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真想骗我，就不会搬出这么傻的谎言。”韩厉抿口茶，又道，“第三个问题，关于那晚到府衙行凶的刺客，你有什么想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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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心言马上摇摇头：“我什么都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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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奇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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