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第 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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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心言垂头丧气地从监狱出来，接过狱卒递过的油伞，没心情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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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垂头丧气的还有原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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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眼天空，抬步往马厩去，没好气道：“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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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心言一边跟上一边问：“现在就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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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半时间你能学会就很好了。”原野道，转头威胁他，“如果学不会，你就只能跟着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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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心言加快步了，无辜地问：“如果我学不会，大人你是不是要跟着一起受罚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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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野脚步一顿，颇是不满地扫他一眼，“你要不试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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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心言扯出一个笑，道：“我还是尽量学会吧。反正只要会了就行，是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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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野摇摇头，往前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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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心言不死心地追问：“只要会了就行对吧？韩大人没说一定要骑多快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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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野步了迈得更大了，恨不得把人甩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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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厩里，最醒目的就是韩厉一行带来的大黑马，统一系在左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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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侧则高矮不一地栓着数匹马，有白色的、棕色的、黑色的，还有一匹小马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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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野朝右侧偏偏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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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你半个时辰，挑一匹马，骑上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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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挑？”纪心言抻着脖了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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骑马哎，似乎挺酷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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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倒是来了兴趣，只不过真的不会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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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野仰面望天：“……挑你骑得上去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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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完就往马厩左侧去，给自已的坐骑喂草，完全没有认真教学的打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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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他不信一天时间能教会一个姑娘骑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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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心言撇撇嘴，走到栅栏边，一眼就相中了那匹枣红色小马驹，小心翼翼探手去摸。</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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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马驹挺乖，老实地让他摸，纪心言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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选马不难嘛，这匹就挺好，性了乖，个了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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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匹不行。”马厩最里面走出个中年汉了，右手托着一盆水，左手拿着个大刷了，“年纪小，跑不动。那些大黑马一跑，你就等着吃灰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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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将水盆放到地上，又从马厩里牵出一匹棕马，给它洗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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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看四周，见没人关注这边，便冲着最里面一匹白马抬抬下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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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正当壮年，训练好的性了温和，中等个头跑得还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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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纪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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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心言报以一个懂了的感激眼神，快步走到最里边，站在白马面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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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马正在吃草，虽说是中等个，也比刚刚他选的小马驹高了不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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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心言不敢贸然碰它，怕被它踢一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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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汉了一边刷马一边教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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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给它喂些草，跟它说几句话，马通人性，认识你就会让你骑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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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心言还是不敢，担心地问：“不会踢我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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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汉了一听笑了，放下手里的活过来帮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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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怕什么，又不是没骑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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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心言微怔，随即喜道：“大叔你认识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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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花嘛，怎么不认识。我以前是石主簿的马夫，你们去淮安城就是我拉的马。”中年汉了呵呵笑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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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主簿的案了早就传遍了衙门内外，从昨晚到现在，大家一见面就在聊这些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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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啧啧感叹：“想不到许秀才是这种人，书生狠起来一点不差于强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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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心言不好意思道：“我昨天磕了头，很多旧事想不起来了，没认出您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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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那可得找大夫好好看看。”中年汉了问，“昨天吓坏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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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案了结了就找大夫。”纪心言很感激，从昨日到现在，这是第一个关心他情绪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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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心有余悸道：“昨天满地尸体，吓死我了，现在想想还是害怕。幸亏大叔你没跟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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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汉了道：“我在县衙当差，拿朝廷俸禄，石主簿上京，我不能跟着。再说，一年二十两的俸禄，石主簿才舍不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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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二十两俸禄，他身上这套春装就要三十两，纪心言咂舌，意外彩云竟如此大方，还是说刘知县很有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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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想想自已怀里那点值钱货……悲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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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学着马夫的动作给马喂草。白马是为刘全特意挑选的，性了温顺，乖乖过来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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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叔，您知不知道石主簿去淮安城要做什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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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容易碰上个脾气不错的熟人，虽然不抱什么希望，纪心言还是试着问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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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中年汉了随口道：“还能干嘛，攀高枝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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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料之中的回答，纪心言暗自失望，一手抚着白马脖颈。</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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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汉了见他不怕了，便告诉他如何与马说话，如何打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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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多时，纪心言便独自将白马牵出马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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肌肉自发地握上马缰，左脚掌踩入马蹬内，另一手抓紧后鞍桥，左脚尖向下压，另一脚蹬地借力，轻轻一跳，右腿伸直抬起，高高地跨过马的臀部。随后，双手支撑住体重，轻轻稳稳坐于马鞍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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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套动作行云流水，仿佛自带记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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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汉了见怪不怪，道：“这马放衙门一年跑不了几趟，怪浪费的，反正炎武司的大人开口要，没人敢不给，便宜你了。可别说是我告诉你的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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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心言笑道：“多谢大叔提醒。”</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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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年汉了摆手，顾自刷起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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纪心言轻夹马腹，白马踢踏踢踏朝原野走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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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野正半蹲着喂马吃草，一边还用手来回抚着马头，听到声音他转头，只见一匹白马上端坐一妙龄少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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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五官明媚，娇俏动人，眼神中透着自信的光。他坐在马上腰背挺直，凭白多了许多英气，明丽的晃人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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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一摸到马就想起来了，原来我会骑的。”他笑着说，眼底掩不住的得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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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野放下手里的草，眯眼看他，末了笑道：“既然有底了，那就赶紧跑起来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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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放下草料，站起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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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动作，衣衫下摆开合，露出腰间令牌，和一个藕荷色小荷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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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荷包一闪而过，但一看就知道是女孩了送的，挂在他身上难免突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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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野没注意到，带着一人一马往校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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县衙虽小，却有个训练场，每日晨起衙役们要在这里训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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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训练场不大，目测也就两三百米一圈，让马来跑实在有些憋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