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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榻上的浓桑昏昏欲睡,完全没有力气说话,眼里容袖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已然知道自己命悬一线,不觉害怕,可却那么的舍不得。</p>
“他伤的太重,我要为他拔刀止血,你先放开他,去收拾一下自己。”</p>
寇悠然见容袖此番模样亦是心疼不已。雨水早已沁透她的裙衫,发丝此刻还在滴水,再这样下去,她自己也得病倒。</p>
“不,我要陪着他,拔刀会很危险吗?”</p>
寇悠然无奈,着手脱下自己的青色外袍披在容袖身上。</p>
床榻上的浓桑已经奄奄一息,毫无血色,双眼迷离黯淡,随时会就此失去生机。</p>
“他伤势过深,拔刀后若血止不住,便无力回天。”</p>
他不想隐瞒什么,容袖必须知道,最后的时光,以免让二人留下遗憾。</p>
容袖紧握着浓桑的手,泣不成声,这种万念俱灰,恐惧又无助的感觉,她经历了太多,在林萧濒死时,在楚川毒发时,每一次都那么的痛不欲生。</p>
“不.......”她不知该说什么,也不知该如何安慰浓桑。</p>
“容袖.....”浓桑从喉中轻唤,声音虚浮脆弱。</p>
“我在,我在的,你想说什么?”</p>
他实在疲倦,千言万语在口,却没有力气道出。</p>
“你来拔刀好不好,这样我就没那么痛了...还有...陪着我,别走...”</p>
每一句话,都在抽取他的生命,一字比一字虚弱。</p>
“我不走,我陪着你,一直陪着你。”</p>
容袖看着他胸口的刀柄,根本没有勇气下手,无助抬头看向寇悠然。</p>
“不可再耽搁。”寇悠然冷静道。</p>
容袖深吸口气,伸手颤巍巍地握上那冰冷的刀柄,一旦拔出,就只能看天意,若无转机,就只能眼睁睁看着浓桑死去,她无法接受,真的无法接受。</p>
“等等......”</p>
浓桑抬手,轻轻覆上容袖发颤的小手,明白自己将命坠黄泉,有些话,想说清楚。</p>
“...我此生命薄,无缘伴君白头,在我身亡后,你记得多为我伤心几日,以补我生前遗憾,我会在黄泉路边种下你最喜欢的梅花,等你百年后...来与我共赏。”</p>
在对容袖表露心迹之时,他便预料到了自己的结局,只是没想到会来的这么快,都没能让她承认爱自己。</p>
容袖肯为他伤心,也不枉舍命爱她一场。</p>
容袖清泪挂满面颊,若他身亡,何止是伤心几日那么简单。</p>
“你不会死,也无需遗憾,你此生亦能伴我白头,浓桑,我爱你,你愿意为我付出那么多,那可不可以再为我做最后一件事,答应我,一定要活下来。”</p>
说完,她便不再给浓桑说话的机会,毅然握紧刀柄,在一阵混乱中将匕首抽出。</p>
温热的血液随着匕首的离开,喷涌而出,洒向她白皙的面容上,带上几分魅色。</p>
寇悠然早在一旁做好准备,在匕首拔出之际,立即着手止血,处理得异常冷静,井然有序。</p>
在旁守候的丫鬟小厮们也忙着给寇悠然搭手,宽敞的屋子中,弥漫着层火热的血腥味。</p>
浓桑只觉目眩昏沉,眼中容袖的身影迷糊成了一团水雾,再无力支撑,深陷入混沌之中。</p>
容袖见浓桑闭上了双目,一股刺痛侵入了骨髓之内,似在生剥她的灵魂,只觉两眼一黑,昏倒在了床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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