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最后的子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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漫长到连虫巢都未建立的岁月之前，两头如同灾厄般的巨蛛就已经在此地栖息。</p>

它们是最古老的虫子之一，遵循着原始的兽性，繁衍，生息，孕育出名为编织者的族群。</p>

但它们与地表沐浴在光中的虫子不同，巨蛛们拥有古老的心智，秉承着黑暗幽怖的道路。</p>

在漫长的岁月中，巨蛛们栖息在地底的巢穴中，与蛾母和祂的子嗣们展开了旷日持久的战争。</p>

直到有一日，身披白袍的神明造访了此处深邃的巢穴，给了它们新的选择。</p>

……</p>

【它成功了吗】</p>

巨蛛如此问道，庞大的身躯微微颤抖，如同火山喷发之前大地沉闷的震颤。</p>

如此漫长的岁月流逝之后，又再一次耳闻昔日配偶的名字。</p>

是否会思绪翻涌，是否会感慨万千？</p>

洛尔白袍之上的暗红荆棘突然活化着朝四周蔓延，形成一个血色的圆环将他和吉欧护在中央。</p>

这一刻，这头可怕巨蛛身上流淌出的，是毫不掩饰的，肆虐的，惊涛骇浪般的……</p>

恨意。</p>

这仇恨的深刻，直接让少年出现了应激反应，引导血棘来保护自己。</p>

他抬了抬眼，直视着巨蛛流露着怨毒的猩红复眼，脸上并无惧色，回答道。</p>

“如果你说的巨蛛莫罗娅和我见过的是同一只，那么我可以肯定的告诉你……”</p>

“它已经失败了，而且正在死去。”</p>

【……】</p>

猩红的复眼闪烁了一下，伴随着天花板上落下的岩石碎屑，巨大的魔蛛落在地面，庞大的身躯占据了原本空荡荡的洞穴地底大半的空间。</p>

【我们这种生命，想要死去可不容易】</p>

巨蛛走近一步，巨大的阴影直接笼罩了少年和小虫子，在它面前，洛尔和吉欧渺小的像是尘埃。</p>

那可怖蛛面的口中，狰狞的利齿就要比他们加起来还大，它晃动着，吐露出森然的话语。</p>

【你真的遇见它了吗】</p>

眼前的巨蛛似乎并不相信洛尔的话，拥有了爱神之箭的莫罗娅，在现世是绝对的天灾，除非神明降临，否则难有敌手。</p>

而就算有谁能够将它击败，也很难彻底杀死它，毕竟它是……</p>

“你们是古老的情感显化，源自兽性的荒野上，催促生命进化的原始恐惧。”</p>

洛尔平静地说道，又停顿了一下。</p>

“不用虚张声势，你的状态很不好，哪怕你想用进食来掩饰自己的虚弱也无济于事。”</p>

“你骗不了我。”</p>

巨蛛猩红的复眼顿时绽放出刺目的光芒，但那光芒甚至无法侵入洛尔的周身。</p>

再加上那些拱卫着少年的暗红荆棘，它长久地沉默着，终于退了几步。</p>

庞大的身躯下沉，像小山一样落在地面上。</p>

【这都是拜它，还有阿莫尔所赐】</p>

它怨毒地说道，声音里的恨意几乎要将这座洞穴填满。</p>

洛尔问：“巨蛛莫罗娅？它做了什么？”</p>

【它要吃了我，来独占恐惧的神性】</p>

少年目光闪烁着，为了神性反目成仇吗？</p>

【为了保护我，并且将它驱逐】</p>

【我所有的子嗣都死在了它手里】</p>

【莫罗娅的力量原本逊色于我，但它有那根该死的箭！】</p>

趴在地面的巨蛛嘶吼着，仿佛要将沉郁了千万载岁月的仇怨倾泻出来。</p>

原来如此，怪不得这巢穴中一路走来，只能瞧见弱小的地穴蜘蛛，却不曾瞧见哪怕一头巨蛛的踪迹。</p>

洛尔若有所思地垂落眉眼，显得很沉默的样子，想了一会才开口说道。</p>

“对于你的遭遇我深表同情，但我所言非虚，莫罗娅已经失败了，一尊货真价实的神明摧毁了它的形体。”</p>

“并将在，也正在无限的时空中彻底磨灭它的精神。”</p>

【……】</p>

巨蛛猩红的复眼不断闪烁着，显现出它此时波涛汹涌的内心，过了好一会，它才缓缓将狰狞的黑色节肢收回身边。</p>

俨然一颗伫立在洞穴底部的恢宏黑色球体，姿态和情绪都肉眼可见地和缓了下来。</p>

【漂亮的小虫子，你似乎对它的失败颇为了解】</p>

【真是难以置信，你明明看起来如此年轻】</p>

【能跟我说说吗】</p>

【它的失败和死亡】</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