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葬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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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边无际的森林。</p>
有风,从漆黑幽静的林间席卷而过,树叶在风中森森哗然,凄厉地呜咽着。</p>
一队行人在森林间穿行,四面八方都是漆黑的阴影,其中不断响起细碎的声响。</p>
像是某种昆虫爬行的声音,但是密密麻麻,就好像黑暗中有无数爬虫,正在磨牙吮血地盯着她们。</p>
与森林一样古老的树木肆意生长着,森林间没有响起任何一声鸟类的鸣叫。</p>
任何人行走在这片森林里,都会涌现出如同置身深海般的巨大孤独。</p>
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自己一人,在这种过分的寂静中,人是会陷入疯狂的。</p>
天渐渐深沉,愈来愈像那冰下深远的幽暗,九天之上有什么东西落下,晶莹剔透。</p>
时间似乎停歇了,但是树木却开始摇曳,哗然作响。</p>
穿着大衣的村长正在这片森林的哗然中静静地等候着。</p>
作为居住在这片森林边缘村落的首领,她是唯一有资格带领外人前往森林中央的凡人。</p>
她提着一个老旧的风灯,其内烛火在呼啸过林间的风中摇摇欲坠,但又挣扎着没有熄灭。</p>
似乎是右手拿得有些酸了,村长抬了抬风灯,换到了左手。</p>
在风灯被抬起的瞬间,微弱的火光有一瞬间照亮了村长的脸庞。</p>
她看上去已经很老了,鬓角斑白,脸上布满皱纹。</p>
天空中落起了夹杂着雨丝的雪,氤氲着异常的氛围,不论是她平缓的呼吸还是雨落到地面的声音,在这种静谧的氛围内都清晰得轰然作响。</p>
有无数的目光在注视着她。</p>
是这片森林的眼线。</p>
是的,她早就知道的,早在接过村长这个职责的时候就知道了。</p>
这片森林,是活着的。</p>
人们敬畏它,为它举行献祭,而森林用它独特的生态庇护着凡人,一切都会平静地持续下去。</p>
但这份平静被打破了。</p>
被一个错误打破了。</p>
村长深深吸了一口气,她已经很老了,也感觉到自己大限将至,所以她选择来到这里,希望能够补救犯下的错误。</p>
很快,她就感觉到了这片黑暗森林的躁动,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p>
因为远处的黑暗正在翻涌。</p>
……</p>
单调的脚步声在远处响起,逐渐变得清晰。</p>
朦胧的黑暗被更为清晰的黑暗排开,明明是一整队人,但是脚步声却整齐单调。</p>
如同行军。</p>
这队行人都穿着黑色的衣袍,头巾将头发裹住,脸上同样戴着黑色的面纱。</p>
这是丧服。</p>
黑色是伟大母神的圣色。</p>
一切生命最终都将归于母神的怀抱,因此在葬礼上,人们习惯身着黑色的丧服。</p>
这种传统在血月之地外的整个蔷薇大陆都十分普及,唯有蛇之国例外。</p>
蛇之国的人们有着自己独特的信仰和更加独特的生死观。</p>
对于死亡,她们并不恐惧,对于葬礼,她们载歌载舞。</p>
在这幽静的森林中,这样一队行人就如同将黑暗点燃,她们是行走的黑暗,每个人的脸都隐藏在丝巾之下。</p>
她们悄无声息的行走着。</p>
伟大母神教会的静谧修女们。</p>
村长心中升腾起浓浓的敬畏,只有教会最精锐的修女们才有能力来完成这样的事情。</p>
村长没有再表示什么,因为她知道她们耳不能闻声,口不能言语。</p>
她们全身心侍奉母神,看到的太多,听到的太多,知道的太多,因此自愿废去了自己的听觉和声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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