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信念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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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浅，这真的不是游戏！”</p>

他的目光如此真诚。</p>

真诚到顾浅开始怀疑自己对这个世界的定义是不是真的错了……</p>

作为21世纪的大学生，她一直坚定地拥护科学，是个无神论者。</p>

可是如今……她的信念崩塌了。</p>

有些时候她也觉得，这个“游戏世界”的细节设定太过精细，每每令她感叹不已。</p>

有时候她也会心里发慌，猜测万一是个真实世界呢？</p>

但是历史书上并没有对这个朝代进行过叙述，她也就不放在心上了。</p>

如今，另一个“玩家”，一个拥有同样记忆的人告诉她：这不是游戏，是真实世界。</p>

倘若岑沐年在欺骗她，他大可以顺着她的意思说这里就是游戏世界，输赢没什么大不了。如此一来他要造反要篡位，就容易多了。</p>

“如果不是游戏……那我怎么会看到文字记载？人怎么能存在文字的世界里？”顾浅问这话的时候，心中的世界观其实已经开始摇摇欲坠。</p>

岑沐年也有类似的疑惑，他俊眉微蹙。</p>

“这个问题我也在寻找答案，还有其他的疑问……”他道，“你信我，总有一天所有真相会浮出水面！”</p>

“真相……”顾浅呢喃着。</p>

什么才是真相？</p>

她所接受的世界观竟然是假的！</p>

游戏世界是假的，这个世界却是真实的？</p>

那么，她前世的记忆会不会是假的？</p>

岑沐年生生世世的记忆，会不会也是假的？</p>

顾浅打了个激灵，身上起了一层鸡皮疙瘩。</p>

岑沐年见了，挺直腰板抬手将她拥入怀中，柔声安慰：</p>

“浅浅，我在，我一直都在。”</p>

顾浅抬手环住了岑沐年，她迫切需要一个温暖有力的拥抱。</p>

盛夏正午近三十度的高温，顾浅仍然觉得脊背发凉。</p>

这种恐慌不是来自于岑沐年，而是她刚刚萌生的所有念头：</p>

这一切会不会全都是假的？</p>

她害怕突然有一天，岑沐年的记忆被篡改，他脑中被植入了对她仇恨的记忆……</p>

“你知道镇国大将军会造反，所以你要做镇国大将军，是为了改写结局？”</p>

岑沐年用下巴抵在顾浅头顶，他的声音有些清冽：“嗯，改变结局并不难，世界意志没那么可怕。”</p>

顾浅她抬起头问：“意思你曾经成功改变过结局？”</p>

岑沐年笑笑，说：“我认为，结局是世界意志根据原来的剧情走向推断出来的结局，并不是强行设置好的结局。即使中途出了变故，剧情出现了偏离，乃至结局出现了大的反转，世界意志也不会干预。”</p>

顾浅大为震撼！</p>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世界意志更像一个观察者、记录者。</p>

既然有观察者、记录者，那么他们背后是否有实验者呢？</p>

就好比科研人员观察一窝蚂蚁，他们会定期记录蚂蚁的各项数据，也会做出一些预测。说到干预……万一这项实验是为了测试某项数据呢？比如一瓢滚烫的铅水浇下来，看看蚂蚁如何绝境求生？</p>

蚂蚁在科研人员面前，如同草芥……</p>

顾浅闭上眼，将岑沐年抱得更紧些。</p>

“我不喜欢这种感觉……”她说，“我感觉被人窥视了。”</p>

“嗯……‘窥视’还不至于。”岑沐年的语气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快，“这么多个世界，几十亿年的时间轴，哪里窥视得过来？”</p>

顾浅睁开眼，不可思议地望向他：“什么‘这么多个世界’？‘几十亿年的时间轴’是什么意思？”</p>

她所知道的人类文明，前后不过五千年。</p>

他说‘几十亿年’，与她所学过的知识相距甚远。</p>

岑沐年闻言，看着她一双求知若渴的眼睛，问：“你物理如何？”</p>

顾浅摇头：“不如何，物化生里头，物理学得最烂。话说，这怎么又跟物理扯上关系了？”</p>

难道人类所发现的物理规律，竟然能解释世界意志？</p>

岑沐年轻叹口气，命人备了笔墨纸砚，提笔在纸上画了一点、一线。</p>

“我们假设这一点和一线都是有智慧的二维生命，我们不去动他们。许多年后，纸张会因为空气里的水份侵蚀而腐烂、消失，纸上的生命能感受到他们赖以生存的世界在一点点的分崩离析，就如同宇宙里一颗恒星走向死亡——世界规则就是如此。”</p>

说着，岑沐年握住顾浅的手，放到了纸张上。</p>

“现在，你好比它们的世界意志，你可以摧毁它们，也可以拯救它们。但是最终，这一页纸都会走向消亡，这个结局是你我都无法改变的。”</p>

顾浅收回手，问道：“你意思是，对我们三维生命而言，世界意志是更高维度的生命，他们不会干预我们的世界，因为他们知道即使中途做了干预也不会影响最后的结局？”</p>

而最后的结局，是恒星陨落，宇宙坍塌，世界消亡。</p>

比起宇宙而言，行星上的文明如昙花一现，根本不值一提，更何况生命短暂的人类？</p>

这观点……多消极啊！</p>

岑沐年笑笑，温柔地抚平她额间“川”字纹，说：“差不多。主要是我在四维世界那会儿，没见过谁对三维世界感兴趣。最重要的原因是，四维世界与三维世界之间并不相通，信息无法传递，想干预也干预不了。”</p>

“你去过四维世界？”顾浅惊讶道，忍不住拔高了声调，“那里是不是科技特别发达？他们坐标在哪儿？”</p>

岑沐年闻言，像是陷入了深度回忆中，有些失魂落魄，但很快就恢复了神色。</p>

他宠溺地摸了摸顾浅头顶，岔开了话题：“禁制多，挺无聊的。”</p>

顾浅却不依不饶：“说说嘛，我想听。你不知道我来这里这么久有多无聊，就想听一些新鲜的！”</p>

岑沐年苦笑一声，重重地吁了一口气道：“其实我……犯了个错误。”</p>

“展开说说呢！”顾浅松开他，坐在凳子上准备听故事。</p>

见她如此模样，岑沐年有些无奈，挑挑拣拣说了一些……</p>

“我曾说过，我在各个世界不断出生、成长、死亡。在四维世界里，我成年后就离开了，我想去救一个人。</p>

“当我找到她的时候，我能看到截止到最新时间的她的一生。每分每秒，我都能看到。可是我尝试过很多次，却无法联系上她。”</p>

“等我认识到这个现实的时候，她的人生轨迹已经结束了……三维世界的时间，真是过得极快！“</p>

顾浅心想，在物理学的角度，引力越大，时间流速越慢。</p>

这么看来，那四维世界附近应该存在虫洞。</p>

“然后呢？她死了，那你呢？”顾浅迫不及待地问岑沐年。</p>

“我……”岑沐年看着顾浅眼神炽热又充满无奈，他抬手轻拂顾浅脸颊，“我追查到了她来世的坐标，随她去了。”</p>

顾浅心道怎样随她去了？</p>

该不会是自杀吧？</p>

想到这里，她忽然觉得岑沐年这个人实在是恋爱脑的祖师爷！</p>

换做她，是万万做不出这样的事情来！</p>

“你说的那个人，是我吗？”她问。</p>

岑沐年点头笑笑：“是你，顾浅，我一直要找的人，就是你。虽然我拿不出证据，但是我知道，就是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