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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那日从沈让尘的私宅回来，当夜余晚之便想了许多。</p>
重活一世，她不愿再嫁人，亦不愿再涉情爱，只想好好活着，打理好余家，找到父亲和母亲好生照顾。</p>
沈让尘是天师之徒，他不会娶妻，她也不会嫁人，交一个朋友也无妨。</p>
“来了来了！”</p>
既白站直了身体，拍了拍沈让尘胯下的骏马，惹得沈让尘的马躁动地踢了踢蹄子。</p>
沈让尘垂眸睨他一眼，“我没瞎。”</p>
他看向余晚之，“走吧。”</p>
余晚之迈下台阶，心里的诧异还没消退，“你怎么在里？”</p>
“母亲让我来接你。”沈让尘淡定道。</p>
既白倏地转头看向沈让尘，一脸震惊，又转头看向澹风，说：“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是我公子第一次撒谎……呜呜呜呜。”</p>
澹风捂住了既白的嘴，拖着他往后面退，“童言无忌，童言无忌。”</p>
捂嘴捂得晚了点，澹风捂住既白的嘴主要是怕他再说漏些什么有损公子形象的事。</p>
比如公子研究了好几日探春宴要准备的东西，又比如昨夜三更才睡着，再比如今早衣裳换了五套，还问他和既白如何。</p>
他二人自然说好，公子就算披条草席也是全汴京最俊的男子，沈让尘没得到有用的意见，最终换回了最初的那一身。</p>
余晚之其实已经差不多听明白了，她没有拆穿沈让尘，点了点头说：“有劳了。”</p>
马车行驶在官道上，两侧青山延绵，绿草上挂着夜里积上的露。</p>
冬日一过，厚重的帷幕换成了轻薄的纱帘。</p>
国公夫人扒开帘子，探出头去朝后看，看见沈让尘骑着马跟在余晚之的马车旁。</p>
对上国公夫人的目光，他欲盖弥彰地驱马往前走了些，没再和余晚之的马车并行。</p>
国公夫人把头缩回来，掩着嘴偷笑，偏头跟一旁多嬷嬷说：“当初非让我去退婚，眼下后悔了吧，哼，敢和我犟，要不是我约人踏春，他连面都见不着，你说我怎么就养出他这么个别扭的性子？”</p>
嬷嬷笑着说：“得亏夫人为公子操心。”</p>
“那能怎么办呢。”国公夫人叹了口气，“他十岁就不在我跟前了，这孩子省心，从前我是没机会替他操心，如今能让我操心的事也不多。”</p>
嬷嬷见夫人语带失落，忙劝说道：“夫人不要自责，从前操不了心是因为公子在外求学。”</p>
“我当初就不同意他去。”国公夫人哼了一声，“都怪他爹，觉得他拜了天师为徒就能带来满门荣耀。”</p>
说完又叹气，“他自小性子就冷，我不让他搬出去就是怕他太寂寞，住在府上哪怕几日见一次，总归也要热闹些，如今还好，我还在，若是哪日我不再……”</p>
“夫人莫要这样说。”嬷嬷连忙打断，“公子看似冷情，其实心思细腻，让公子听见这样的话该难过了。”</p>
国公夫人摇了摇头，“他身边就两个贴身护卫，可人家往后也是要成亲的，那他就真成了孤零零一个人了，我就是想给他找个伴儿，他自个儿喜欢就成，其他都不重要。”</p>
嬷嬷说：“公子眼光好，余三小姐人不错。”</p>
国公夫人邀过几次余晚之，嬷嬷也跟着见了几次，余三小姐品行端正，行止间进退得宜，又独自将余家打理得井井有条。</p>
虽说外间传言不太好，但眼见为实耳听为虚，自己看到的接触的是什么样的人，她们自己知晓。</p>
“他眼光好什么好！”说起这个，国公夫人不免来气，“他要是眼光好，就不会催着我去退婚了，我看他是在不渡山修成了瞎子，现在才重见光明。”</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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