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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词不会,歌赋不通,我只会从绝地求生谈到英雄联盟。”倪不逾凉凉扫他一眼:“要不你去?”
“人家是找你的,有我什么事。”吴回趁机从他餐盘里夹走一片牛肉。
倪不逾没所谓地笑了笑,余光突然捕捉到盛栖池直勾勾的视线。
他略略扬眉,捏着筷子的手指向后撤开,漆瞳盯着她。
目标物后移,盛栖池抬眼:“干嘛?”
“看得眼都直了。”倪不逾把餐盘向前推了推,似笑非笑道:“你也来一片?”
他以为她在馋他的牛肉?!
盛栖池在他散漫的揶揄中恼羞成怒,“谁想吃你的破牛肉!”
怕被看穿自己偷看人家手指的事实,她又欲盖弥彰地解释:“我刚才是在发呆。”
倪不逾微歪着脑袋,不动声色地盯了她三秒,直盯到她凶狠的目光开始闪烁,才慢条斯理地“哦”了声。
拖着尾音,音色懒懒的。
—
吃完午饭,盛栖池收了餐盘和丛眠一起送到回收餐车上,丛眠顺道去了趟食堂小卖部,她没什么想买的,就出去食堂门口等。
食堂西门外靠墙是一长排水池,盛栖池拧开水龙头慢吞吞地洗了个手,丛眠和纪临西打打闹闹地走了过来。
身侧隔着一人的距离,是并排走着的倪不逾和吴回。
“走吧。”丛眠过来挽住她的胳膊,恰好将她拽到那个空缺的位置处,人多路窄,她的手臂几乎擦到倪不逾的。
盛栖池还在记仇他的揶揄,赌气地故意落后半步,将鞋带解开重新绑了一遍,以此和他拉开距离。
等再抬起头时,身前就只剩下丛眠一个人。
丛眠:“他们去打篮球了,你想不想去看?”
盛栖池摇摇头:“不想。”
“也是。围观的都是女生,吵得头疼。那我们从桃园那边绕过去吧,”丛眠晃了晃她的手:“吃得有点饱,消消食。”
“好啊。”盛栖池从刚才就想问了:“我们学校还有桃花园?”
“桃园,三中小树林,监控的漏网之鱼,约会打架玩手机的圣地,又称三中水晶基地。”
还有这种
好地方?
入学以来没碰到过有小树林的学校的盛栖池表示很感兴趣,步伐都加快了些。
等沿着小道走到桃园之后,她更觉得好笑。
这片小桃林竟然还分南北两林,隔着条卵石小路相互对望,还真像是王者荣耀里敌我双方的水晶基地。
她来了兴致,松开丛眠的手,一路小跑向南园深处。
丛眠叫她:“桃花还没开呢,光秃秃的,你进去干嘛?”
盛栖池:“我回家补个血。”
丛眠:“……”
—
时间不紧不慢地滑过去,盛栖池一直没找到什么犯错刷存在感的机会。
周五早上,她又一次踩着上课铃声边缘走到教学楼下,撞见拎着书包不紧不慢上楼的倪不逾。
自从周一迟到被老王圣父般的光环普照之后,盛栖池就没再忍心故意迟到过。她从下车开始就一路狂奔,脑门上跑出一层细密的汗,刹车不及,险些和倪不逾撞上。
倪不逾向后退开半步,眉眼之间还挂着点惺忪,手臂向前一伸,漫不经心地对她做了个手势,“你先。”
盛栖池兔子似的从他身侧窜过去,爬上几级台阶,发现他还站在楼梯口动作散漫地摘耳机,她没忍住提醒道:“还有一分钟就打铃了。”
“哦。”倪不逾仰头看她,一副理所当然的模样:“我又不会是最后一个。”
他新剪了头发,之前头顶的微卷几乎全部剪掉了,两侧发梢推得极短,发型更有层次,也更显凛冽,衬得他原本就不温和的气质更生人勿近了几分。
他就单手抄兜站在那里,微抬着下巴一脸不可一世的b-king气质。
盛栖池真没见过这么莫名自信的人,“嘁”了声,扭头继续往上爬。
然而,才刚刚爬到楼梯拐角,身侧一阵微风袭来,倪不逾已经闪现一般地经过她身边,轻松“超车”了。
少年手长脚长,一步三个台阶地消失在了二楼拐角处,等盛栖池加速跑到班级门口时,他已经安稳地坐在了座位上。
讲台上站着面无表情的周冰山。
最后一个到的竟是她自己……
周冰山提前讲
完了这周的新课,这节课要讲上期末的数学试卷。
丛眠前天发烧请假两天不在,盛栖池没试卷可看。周冰山大手一挥:“你搬着凳子往后坐,和倪不逾看一张。”
盛栖池磨磨蹭蹭地刚拖了下椅子,一张试卷从背后飞了过来,直接落在她桌上。
侧面姓名处写着三个大字:倪不逾。
她转过头去,他正单手支着下巴垂睨着她:“不用过来了。”
盛栖池:“……”
她也并不想和他坐一起好吧。
盛栖池扭回身,把试卷铺平看到分数一栏,再次陷入沉默。
满分150,这人竟然考了148,扣掉的两分还是大题的步骤分。
有点强吧……
之前总见他迟到睡觉,被罚检讨,盛栖池理所当然地将他归类为问题学生,至少是成绩不太好的那种,这会儿突然看到这成绩,心情一时间有些复杂。
周冰山开始讲试卷,倪不逾从桌肚里掏出本《c程序设计语言》看了起来。过了会,他捏了捏脖子抬头,发现盛栖池正微侧着脑袋快速地动着笔。
她脊背挺而薄,长发扫过颈后,一只手虚扶着试卷,从背影里都透出股专注来。
倪不逾垂了下眼皮。
还挺不客气的,谁允许她在试卷上乱做笔记了?
一节课过得飞快,下课铃响起,周冰山走出教室,盛栖池终于抬起头来伸了个懒腰。
她把试卷叠好,回头递给倪不逾:“你的试卷。”
倪不逾没接:“我用不着了,你留着吧。”
然后起身从后门走了出去。
盛栖池抿了抿唇,把试卷放在他桌上。
倪不逾去小卖部买了瓶冰水,回到座位时,发现那张试卷又平平整整地躺在了他的课桌上。
他低头扫了眼,盛栖池并没有在上面乱做笔记。
他没有留旧试卷的习惯,随手拎起来打算丢掉,却从试卷里掉出张纸来。
上面是一幅素描画。
画上是一只手,手指笔直,骨节分明,是男人的手。
线条流畅明朗,刚柔并济,在疏密不同的斜线之间将光影变化流于纸上。
很有灵气的
笔触。
倪不逾扫了两眼,把画朝前面递过去,“喂,你的……”
他声音顿住,瞥到那只手的腕骨处有一颗小小的痣。
某个念头涌上来,他下意识去瞥自己的手腕。
一模一样。
盛栖池回过头,冲他扬了扬眉:“怎么样?画得还不错吧。”
倪不逾看出她眉宇之间的小得意:“就那样吧,勉强能参加少儿组的水平。”
“你少在那酸了。”盛栖池果然急了,皱着鼻尖向他下战书:“不服咱俩比比。”
怎么总要和他比。
倪不逾微微蹙眉:“说了我不会画画。”
“骗鬼呢。”
盛栖池狡黠一笑,正色道:“倪不逾,你真不记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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