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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八章
周一,盛栖池请了病假没去上学,躺在床上发呆。
一是因为心情不好,二来她怕看见倪不逾会尴尬。
昨天情绪上头,不管不顾地哭了一通鼻子后才发现自己被倪不逾抱在怀里。她哭得浑身发烫,感觉倪不逾的胸口和手臂也很烫,不知道是不是被她染的。
挂着泪珠从他怀里抬起头时,理智一点一滴地开始回笼,然后两个人不约而同地错开了视线。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盛栖池感觉倪不逾的眼神也好烫。
从他家出来时,她记不清自己有没有僵硬到同手同脚,只记得好不容易清明了一点的思绪再度混乱,各种情绪混杂着,好像有一百个工人同时在她心里弹棉花。
早饭后,阮姨不放心,上楼来看她。盛栖池翻了个身背对着她,撒谎说只是有点头疼。
“是不是晚上没睡好着凉了啊?”阮姨冲了杯感冒灵放她床头,摸摸头不烫,嘱咐她好好睡一觉。
盛栖池点点头,闷在被子里瓮声瓮气道:“万一我妈妈打电话来,别跟她说我生病的事儿。”
因为想暂时学鸵鸟逃避一天,盛栖池把手机关机了。其实她也不确定舒琰会不会打电话给自己,可万一呢?万一她想分享领证的喜悦,自己还是别去扫兴。
阮姨满口应着,去拿她放在衣帽架上的衣服去洗,盛栖池从被窝里露出个脑袋,手指揪着被子别扭地开口:“那件毛衣别洗了,我昨天刚穿的。”
“好。”
阮姨把毛衣放下,拿着其他衣服出去了,盛栖池闷闷地在床上抠了三分钟手指,然后光着脚下了床,把毛衣拿回到床上。
毛衣干燥温暖,有点淡淡的清香。她凑在鼻端闻了闻,像是闻到了倪不逾身上的清新的青草味道,脑海里不由自主地回想起昨天那个拥抱,她忍不住脸热,却又觉得安心熨帖,就这么抱着毛衣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大概说谎遭报应,到下午,盛栖池竟真的发起烧来,烧得浑身骨头缝疼,乱七八糟地做着梦,出了一脑门的汗。
盛老爷子不放心上来看了两回,叫了家庭医生开了药,吃完药,贴上退烧贴,盛栖池一觉睡到晚上。
灼人的温度退下去,身上轻松了点,她看着窗外黑透了的天空迷糊了一会儿,从床头抽屉里拿出手机开机。
手机上有好几条未读消息,是以丛眠为主的同学的关心,盛栖池一一回复后,打开了朋友圈。
一条一条刷下去,她心里有点紧张,很怕看到舒琰分享的结婚证,和那配合着结婚证的,甜蜜能从屏幕里溢出来的文案。
幸好,舒琰没有发朋友圈的习惯,给了她一丝喘息的机会。
盛栖池又去看男方李恒的朋友圈,也没有,紧揪着的心这才放下来。
在床上打了个滚,她又憋不住地想,他们发朋友圈把她屏蔽了?
还是他们今天没去领证?
乱七八糟地想了些有的没的,手机突然震了下,解锁屏幕一看,竟然是倪不逾的微信。
盛栖池心跳不觉又乱了一拍,打开聊天页面,看到倪不逾发来了一张图片。
后面还有一句话:【今晚的数学答案,明天要交。】
【哦,谢谢了。】
盛栖池垂着眼睛默了好一会,才又打字:【不过我请的是病假,不用写作业。】
屏幕上方显示对方正在输入,可输入了好久都没新消息发来。
盛栖池先憋不住,又发去一句:【所以你是在关心我吗?】
她把这句话发出去的同时,屏幕上同时弹出一句【嗯。】
刚刚好落在她这句后面,像是对她这句话的回复。
下一秒,倪不逾点了撤回。
盛栖池厚着脸皮继续发——
【晚了,我已经看见了。】
【谢谢关心哈。】
“……”
对面沉默了。
隔了两分钟,倪不逾才慢悠悠地回复。
【那就好好养病吧。】
【小厚脸皮。】
盛栖池抱着手机,唇角不自觉地开始上扬,像是在这一天的难受中捡到了一点甜头。
不管是出于分享了她的心事而产生的责任感,还是出于别的什么原因。
她有些任性地想,倪不逾就是在关心她。
可是他的关心为什么会让她高兴呢?
想不明白,心情又乱了。
—
周二到学校,盛栖池没主动和倪不逾说话,明明微信上聊的好好的,现实中眼神一碰到就有些不自在。
加之心情低落,她反常地安静了两天,两天内除了必要的交流,和倪不逾之间的对话没超过十句。
连吴回都看出了两人之间的不对劲儿,但他只默默地看,什么都没多说。他上周在他俩这里吃了太多亏,心被扎成了蜂窝煤,不想再去上赶着被秀一脸,半夜一个人咬着被角心酸。
这一周过得很快,眨眼又到周五,盛栖池蔫了快一周,强迫自己接受了舒琰再婚的事实。
无法改变的事情就要学着去接受,想要的东西就要不懈去争取。
第108次给自己打完鸡血,她再一次成功地把负面情绪暂时压下,包括对倪不逾那点别扭的小情愫。
体育课,盛栖池主动给班里打球的男生买了水,吴回讳莫如深地看了她两眼,嘿嘿一笑,主动帮着发水去了,盛栖池这才拿着唯一一瓶运动饮料去给倪不逾。
打完散场了,倪不逾拎着校服外套走过来,扫一眼她手里的水,“给我的?”
盛栖池点点头,几分讨好地强调:“特意给你的。”
倪不逾:“特意?”
盛栖池:“他们都是两块的,你这瓶比较贵。”
倪不逾眉梢微扬:“算你还有点良心。”
其实盛栖池是愧疚。
倪不逾几乎一夜没睡还牺牲休息时间哄她开心,她倒好,把人家当垃圾桶似的倒完情绪垃圾就一连好几天没理人,怎么都有点说不过去了。
看倪不逾好像对这句话有点受用,盛栖池继续狗腿地倾吐真心。
“其实给他们买水都是顺带的。我是为了给你送水才给他们买的。”
倪不逾拧瓶盖的动作稍顿,视线深深地看过来,喉结轻轻动了下,问:“为什么?”
盛栖池一愣:“什么为什么?”
倪不逾想问的是,为什么对他这么特别,送瓶水还煞费苦心的。可尊严只允许他说出上一句,他一言不发,等着盛栖池自己领悟。
盛栖池不负所望地很快明白过来了:“你是说……我为什么对你这么好?”
倪不逾略不自然地眨了下眼皮。
其实答案不言而喻,但他就是想听她亲口说。
“因为我要报恩。”
当面说有点不好意思,但盛栖池还是强迫自己真诚地看着他:“上周末的事情谢谢你,我想中午请你吃个饭。”
“……不饿。”
倪大少爷不知道怎么突然就翻脸了,没好气地甩下这两个字转身就走。
“我说错了什么了吗?”
盛栖池愣在原地挠挠头,抬脚追上去:“哎,等等我呀!保证请你吃顿好的还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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