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章 审判（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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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处旁观席里，最让人骇然的既不是莎维亚认为黛拉是神秘人的女儿，也不是黛拉指控莎维亚损害法律公正，而是耳边那一声声若有若无的“lord”。</p>

艾莉安第一次听见这样的低喃时，坐直的身体整个都僵住了，她感到好奇，也感到恐慌，终究不敢在这满是熟人的场地里去寻找声音的来源。</p>

她竭力把那一声不真切的声音当成幻听，可每一次黛拉发言，每一次这被传为神秘人女儿的女孩发言时，那些低喃就又全都出现了，并且还有愈演愈烈的趋势。</p>

明明周围都是相互认识的、时常招呼的长辈，他们或许前一天才给艾莉安送过出院贺卡，在上面赞赏她的胆量，在上面感谢她对他们孩子的照顾，可就在这一刻，里面的一部分人悄悄带上了过去残忍的骷髅面具。</p>

从未有过的焦躁感包裹住艾莉安，让她微微发抖，放在膝盖上的双手无措地交织在一起，总是挺直的脊背也不自觉地拱起，想要在这一片混乱中藏起自己不值一提的生命。</p>

啪——</p>

发颤的双手被父亲轻轻搭上，艾莉安身上一切与恐惧挂钩的身体反应也在此刻戛然而止，她下意识的朝父亲看去，直对上父亲和平日一样平静却暗含关怀的眼睛。</p>

米洛斯只安抚了她一眼就移开了视线，艾莉安却好像一下找到了主心骨，她攥住父亲没有抽离的手，慢慢坐正了。</p>

她强迫自己表现得冷静，即使面上还是发烧、眼眶也似有湿润——这种表情展露在父亲面前是完全不合格的，艾莉安开始尝试用父亲那样平静又不过分严肃的表情面对法庭上愈演愈烈的事态。</p>

身为法官的老麦克已经完全控制不住局面了，当黛拉指控莎维亚的那一瞬，她就是最有力的证据——一个严格未成年的巫师不该被公开审判。</p>

照相机不停地闪，在场的每一个记者都对着主人公们大拍特拍，连续不断的“咔擦”成了每个走动者的最佳伴奏。</p>

在象征公众耳目的记录下，医务人员和魔药师走向黛拉，法务人员们一阵犹豫后慢慢走向莎维亚。</p>

被当堂控诉的莎维亚却异常平静，间或打在她瘦削脸上的光更衬得她像座冰冷的雕像，可能她不意外这个结局，因为是她先选择去玷污这父母为之奉献一切的职业。</p>

不过在她看来，无家可归的骄傲和墓碑上的污点一样毫无意义。</p>

伏地魔杀死了莎维亚的父母，莎维亚的仇恨杀死了父母的女儿。</p>

“你怎么可能不是伏地魔的女儿呢？”</p>

莎维亚开口了，她一如往常干练冷酷的声音在一众杂音中脱颖而出，人们又都屏住呼吸看向了她，不知道是不是忌惮那个被她直呼的让人生畏的名号，连准备上去控制她的法务人员都放慢了脚步。</p>

“连续一周，你起码吃进去了15瓶吐真剂，这个分量就算是学过大脑封闭术的成年巫师都招架不住，”莎维亚承认了她做下的事，“可你一点没受影响，我本来是想不通这一点的。”</p>

“不过再一想你是伏地魔的女儿，一切又都可以接受了，”莎维亚歪头看向旁观席，“过去的黑魔王是怎么样的？是个光靠对视就能看透别人内心的狠角色，他的灵魂是非同一般的，他的女儿继承这一点也不奇怪。”</p>

“就像你说的，里德尔，特别的标签不独属于伏地魔，但这么多特别的标签同时聚集在你身上，也太巧合了。”莎维亚举起魔杖，于众目睽睽之下对准了黛拉。</p>

“她要做什么！”“拦住她！”</p>

每个人都看向她，每个人都着急起来，席上的人缓缓提起自己的魔杖，席下的人边劝诫莎维亚不要冲动、边慢慢向她靠近。</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