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昔日大官场里,露天电影随着这股风吹的无影无踪了。还记得来自邻村的懒汉们,黑夜里,在人群里专门摸女娃们,少妇的秘密花园,惹得众人打他们,他们就像过街老鼠,人人喊打。</p>

他们得逞之后,逢人便讲谁家的女娃奶有味,谁家的婆姨真是过瘾。庄子的二逼们,也不再二逼样了,或许就像尚半斤在酒仙桥河边斗鸡那样,变得隐蔽战线了。</p>

和往常一样。大年初二,大姐,二姐总是从不同的方向,来到家里。</p>

任天行想起小时候的无知,总是有奶奶护着,如今物是人非。他也长大了,那陌生的大姐,二姐,不再是陌生的人,仿佛两位姐姐拿着手里的糖果,其他小时候爱吃的,流口水的食品是陌生的,陌生的食品总是远离他。</p>

嘘寒问暖,从大姐那里得知军国初六的火车票,于是他在考虑,要不要提前走。</p>

大姐谈话间总是埋怨老大,国家饭碗不端,偏偏到很远的地方要馍馍去,如同庄子里穷的容不下他一样背着要馍馍的家伙事儿,一根棍,一只破碗。蓬头垢面,坐在大街某处。嘴里不停的念叨着:“行行好,行行好,可怜人。过上点馍馍撒,过上点馍馍撒……”</p>

说实在的,或许现在的任天行,确实就像四处漂泊流浪的人,无情的生活中,在茫茫人海中沿街乞讨。甚至有些时候不如乞丐。乞丐最起码是自由的,不会被“黄狗”四处追着撵,到头来,卖身契已交,遣返回家,那是多么可怜,无地自容。</p>

随着人七已过,正月十五热闹的秧歌也变成了跳梁小丑,不再是黑夜的专属。</p>

任天行再也无法待下去了。村里的同龄人早已经出发了,然而他却迟迟没有动身。</p>

人七日,游百病。任天行相信了古代遗传下来的谚语,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p>

他吃过饭,游走在山沟沟,山梁梁上。脚下的路,是曾经熟悉的路,黄土地也是熟悉的,如今被白皑皑的雪覆盖着,犹如大自然馈赠的礼物。沿着土路一直往后山走去,看见对面山沟里几处人家,那是曾经同窗三年的同学家,也是曾经无话不说的好朋友。</p>

如今,村庄依然是还在那里,人却没了踪影,已经是大山里的婆姨,以山为伴,山热恋着她,她喜欢这山里的一草一木。</p>

他举起一抔黄土,随风撒去。</p>

生他养他的这片土地,他一样爱的深沉,一样爱的沉重,沉重的包袱依旧在他的身上,压弯脊梁骨,为了斗米尽弯腰,再见了曾经的马蹄莲,马蹄莲是属于山里的,黄土地依然还在那里,永远是她的根,再见了曾经爱吃樱桃的大眼睛。这里有你热恋的大山。</p>

他,任天行曾经也躺在热热的黄土地里,大山曾经也是爱恋的。如今,他要寻找远方,远方有他的梦想,他时常也在想,如同《平凡的世界》里的孙少平一样,他的未来是爬上火车去遥远的大城市,只因为大城市里有他的人生。他的河在城市的另一边。</p>

忽然间发现,烂包的家仿佛成了他的旅店,急匆匆来,又急匆匆去。家里虽好,容不下他的肉身,远方在呼唤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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