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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往年不同,万盛,庄子里唯一的万元户,开着四轮拖拉机,代替了架子车,冒着青烟,突突,突突的,后车厢装满了粪土,一天时间,将所有地块的粪土都干完了。</p>
平常的庄户一个月都干不完,冒烟的四轮拖拉机一天时间干完了。</p>
关键是省时,省力。万盛的这一举措,唤醒了庄子里的广大青年男女的思想。</p>
青壮年羡慕万盛,不,确切地说是万盛兜里的人民币,一年弄一个万元户,了不起,穿着的确良衬衣,真是阔气,钱真是好东西。</p>
各自盘算着,心里有自己的小揪揪。</p>
逃逃和往常一样,说一样也不一样,年龄大了,和自己一样的庄里人,已经学成庄稼把式,家里独挡一面,或者也想学着万盛,走出去,看看大山外边的风景,也想看看露着大腿的女人……</p>
家里依旧是那几间泥瓦房,只是看见老爸,老妈额头上皱纹越来越深了,老爸的脊背越弯了,老妈咳嗽越来越严重了……家里似乎少了点什么,哦,对了,陪伴他童年的记忆的一群羊,不见了。</p>
或许还在呼吸着空气,在阳光下吃着青草,或许已经成了人类餐桌上的几道菜,不管怎说,冬日暖阳下,大山里不见了往日追逐羊群的那个少年,过年的时候不再孤独行走在山坡坡上,然而心里不是滋味,仿佛一切都是孤独的,是他的错,害的它们失去了呼吸空气的机会。</p>
门前的老榆树,依旧在西北风吼叫中直立着,树杈分支越多了,记忆中树杈间的喜鹊窝还在那里,只是不见喜鹊,也听不见它们叽叽喳喳的叫声了。</p>
喜鹊挪窝,远走高飞。</p>
二哥,大哥, 堂哥都已离开了山沟沟。逢年过节,大包小包的,从远方走来,哪怕是县城里,也是如此。</p>
他有一颗骚动的心,梦想着和他们一样,寻找远方的呼唤。</p>
南来的,北往的,每年总有一天回来,山沟里热闹热闹,只因为这里有冒着青烟的房子等他们。</p>
儿不嫌母丑,狗不嫌家贫。</p>
有一种声音,总是在耳边响起,那是小时候妈妈的呼唤,呼唤在外的儿女。</p>
大山里欢乐祥和的过年,家家沉浸在幸福的笑容中,笑容里有大人,还有我们这些孩子,尽管已长大,在父母眼里,是永远长不大的娃。</p>
一九九六年,是大山里丰收的一年,喜庆的,有一股强劲的风,吹进来,那种朴实,纯朴的庄风也会随之而去。</p>
变了,就像一道分水岭,穷则变,变则通,通则达。</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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