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一晌贪欢（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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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之人双眸中藏匿太多东西，她一时分辨不清，只是看着让人心口发闷，却也迷醉其中。</p>

“别怕，阿玿别怕。”</p>

赵元冲或轻或重细细吻着她的面颊，粗重的呼吸吹在微凉的肌肤上，手臂收的更紧，仿佛要将她挤入骨髓。</p>

阿玿不明白他的不安来自哪里，原本推着他胸膛的双手渐渐攀住了他的肩膀，亲了亲他嘴角，“我不怕，你...你来吧。”</p>

记忆没有了，但身体记得他。如此情热，如此契合。</p>

欲海在阿玿一片懵懂空白的心里掀起巨浪，她睁大眼睛定定看着撑在身子上方的男人，恍然惊叹，竟是这样美妙么...</p>

世间万千色相都是赵元冲动情的眉痕眼梢，她美色迷眼，她色欲熏心，她沉沦在他赐予的惊涛骇浪中，在一波又一波的拍击冲撞下惊声喊叫，哭泣哀求，直至搁浅。</p>

夜到三更，风从半合的轩窗而来，轻轻吹拂了床幔抖动。</p>

藕色垂幔下，赵元冲半倚靠在锦绣酥软的床头，阿玿伏在他腿上睡着，睡得很沉，梦里都在笑。</p>

他看着，也笑。手一遍一遍抚摸过她裸露在外的白腻脊背，那里，三四道尺许长的疤痕狰狞蜿蜒。</p>

他忽敛起笑意，眸色幽幽，不知所想。</p>

阿玿动了一下，低低“嗯”了一声，手指在掌下的大腿上摸了摸，又笑了。</p>

他知道她醒了，抚了抚她的头发，道，“在笑什么？”</p>

阿玿合着双眸，侧脸在他腿上轻蹭，“我笑，来日史官笔下《后妃传》中，定有我一份祸国之名。”</p>

赵元冲道，“那你还笑?放心，有朕...我在，别怕。”</p>

阿玿玩他的手指，一边回过脸来看他，大眼睛无辜的眨了眨，一边道，“要笑的，开心自然要笑的。我此生最欢喜之事，便是如此，‘老死宫中’这话听着凄凉，但...为你，我是甘心的，哪怕无子，哪怕只是万花中的一朵，”说罢，想了想，又摇摇头，“不，不用那么贵重，即使是御花园中一颗草，只要在你身边，就算我心底苦的很妒的很，我也会甘心做个笼中鸟池中鱼的。”</p>

赵元冲一怔，忽觉眼眶酸涩，心中大惊大喜，岂止震动二字。</p>

他恩怨交缠骄傲纵性的心上人，对他说，为了他，她竟终于甘心做了池中鱼笼中鸟...</p>

“元冲，你...你怎么了?”</p>

阿玿坐起身，却被他牢牢单手抱进怀中，这怀抱发烫，发颤。</p>

赵元冲无言发笑，忽然水滴滴落，打湿了阿玿的眼角。</p>

阿玿微愕，竟也学了他一句，“不怕，有我在。”</p>

赵元冲眼角微红，点头应道，“嗯，不怕。”</p>

他如此一笑，重负全卸，阿玿恍恍惚惚，伸手摸他下颚面颊，嘟囔，“我也是生气的，往后，我可半分也不愿踏出紫宸殿，若是不小心撞着了你的中宫后妃，我怕是要控制不住的。”</p>

此事是她心结所在，这样直言而来，赵元冲倒觉出些趣味，不禁道，“控制不住什么？”</p>

阿玿半垂了眸子，毕竟是戳中了难过伤心之处。</p>

“控制不住...自此由爱生恨，杀人越货，弑君犯上...”</p>

赵元冲听罢，忽然咯咯直笑。躺下，手脚并用将她包进怀中，在她恼羞成怒连踢带打之际，悄声耳语，“傻阿玿，以后就只有你。”又轻咳一声，郑重其事道，“小生以前糊涂，今后定痛改前非，还望娘子既往不咎，怜生一片痴心，同我相依为命，可好？”</p>

须臾一瞬，那一地芙蓉绽放，漫天锦绣缭乱，姹紫嫣红开遍，终成美景良辰。</p>

她骤然呆住，抬眼却对上赵元冲再认真不过的眼眸，向他索要一生，“娘子，爱妻，阿玿，你答不答应?”</p>

答不答应?</p>

她想赵元冲真是高兴疯了，这哪还用再说再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