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龙入浅渊（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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俄顷，他呵呵朗笑，道，“朕不过开个玩笑，你们三个何须如此惊慌？”</p>

赵元珵和谢玿同时松了口气。</p>

芷华叉腰吐息，又跺脚，“父皇，你惊到儿臣了！”</p>

皇帝对她笑道，“怎么？朕若真将你许配给谢玿你不愿意？”</p>

芷华苦着脸斜睨他，作势对他的“调皮”颇感无奈，有气无力嚷嚷，“父皇，你还说？！”</p>

皇帝向来宠她，假意讨饶，“不敢了不敢了，父皇再不提此事了。”</p>

赵芷华这才撇撇嘴，作罢。</p>

谢玿在暗处冲赵元珵尴尬一笑，赵元珵冲她摇头，示意她不必介怀，有芷华在，此事无需多虑多思，也就仅仅是皇帝的“玩笑”。</p>

等皇帝离开后，谢玿从怀中掏出一个锦囊交给芷华，摸摸额头的冷汗，匆匆告辞，“看三皇兄如今也无大恙我就放心了，我先走了，二位保重。”</p>

芷华单手拎过锦囊，道，“今天怎么这样着急？也不跟我们再聊一会儿，三哥还准备了你喜欢的茶点呢。”</p>

谢玿人已窜出数米外，只连连摆手，“压惊压惊...”说着声音已渐远。</p>

芷华纳闷，“他说什么？什么意思？”</p>

赵元珵道，“大概是，刚才着实被吓着了，找人压压惊。”</p>

芷华“噢”了一声，只道，“那他一定是去找二哥了。”此时，她已经打开了谢玿的锦囊，其间所盛都是些以珍珠马贝为料的首饰。</p>

宫中尚宝监用料虽名贵，手艺也精湛，但制式模样千篇一律，毕竟不如民间器物新颖别致。平日里谢玿遇着好看精巧的小玩意总会给她带些进宫，也习惯了。</p>

赵元珵瞧见芷华满面欣喜，忽然眼中有了一丝忧色，问道，“芷华，你觉得谢玿不好？”</p>

芷华手中把玩摆弄着那些物件，心不在焉随口道，“很好啊。”</p>

赵元珵再问，“那方才父皇说为你们指婚，你是当真不情愿？”</p>

芷华倒是认真想了想，“倒也没有不情愿，”</p>

赵元珵心中一沉，却又听芷华接着道，“但也谈不上有多高兴，只是今后若非得择一素不相识的人将我随便指婚外嫁了，倒还不如指给谢玿呢，但都不如永远呆在玉华宫一个人自在来的好。”</p>

赵元珵听她如此想法，又松口气，眸中忧色才尽数退净，摇头笑道，“年少不识情事苦啊，你如今这样说，来日三哥怕是留也不留住你。”</p>

芷华不以为然，“怎么会，天下和我最亲的就是三哥，我哪里会舍下三哥，想去一个陌生人身边的道理呢？”</p>

远处起了一阵风，微微吹动赵元珵的衣摆。</p>

“但愿，你永远有幸留此想法。”</p>

芷华却呵呵笑了，用一只珍珠绾花簪去戏弄拨动赵元珵的头发，“三哥，你这样说，倒好像已经入情深重似的。”</p>

这本是一句玩笑话，谁知，赵元珵一时竟微微有些怔忪。</p>

芷华的注意还在那些精巧物事上，并未察觉。</p>

那阵风将落下的梨花吹拂过赵元珵衣角，稍沾即去，却花去留香。他随即摇头道，“我这样的身子，即使真有情，也不敢肆意为之，免得害人害己。”</p>

他这话微带了些自怨，芷华心中一顿，酸楚中夹杂了些不知所措。因为赵元珵往日绝不会说这些话，她的三哥绝不是自暴自弃的怨怼之人。</p>

赵元珵瞧了她一眼，又道，“自然，这也是玩笑话。我与芷华心思一样，在玉华宫清静自在才是最好。”</p>

芷华心中虽仍有顾忌，却大大松了口气，也不再去把弄首饰，叽叽喳喳笑闹着赵元珵，道，“可三哥你说错了，两个人清静自在不如三个人一起清静自在，三哥人这样好又这样好看，喜欢你的人一定不少，三哥挑一个意中人接进玉华宫来，岂不是很好？”</p>

绵绵风起，不绝于庭。</p>

赵元珵由她闹着将自己牵进屋，也与她玩笑，“不必不必，玉华宫有你一个女儿家已是时常叫闹喧天，再来一个岂不是鸡飞狗跳，我才不敢有什么意中人。”</p>

赵芷华回头看他，“真的？”</p>

赵元珵不去瞧着她剔透明亮的双眸，只看屋外梨花随风如舞，道，“真的，没有意中人。”</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