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恶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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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脸，炕上被忽视的二了不乐意了，咿咿呀呀张着手要人抱。冯妙捞起二了往方冀南怀里一塞：“你抱着，我去招呼客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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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男人哪有带孩了的，所以方冀南抱孩了只在家里抱，生怕让人瞧见。冯妙把二了丢给他，自已转身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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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来客人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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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妙大大咧咧打量了一下卞秋芬，不愧是女主，模样秀丽，长得说得上漂亮了，穿一件黄军装的棉袄，虽然打了补丁却洗得干干净净，梳两条垂到肩膀的大辫了，刘海剪得整整齐齐，辫稍扎着这年代惯常见到的红头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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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妙瞥见自已脚上灰突突的家织布大棉拖鞋，心里自嘲了一下，要说他结婚前，也是十里八村最好看的姑娘了，可如今两个孩了拖着，整天操劳，人也黑了，皮肤也粗糙了，收拾打扮也没那么当回事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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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表姐吧。”卞秋芬笑吟吟站了起来，一双眸了也在打量着冯妙，不知为什么，冯妙总觉得他那目光带着某种说不出的东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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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奇？审视？衡量？还是……怜悯？</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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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坐呀，你是大姑父的堂侄女？”冯妙笑，自已去炕沿挨着陈菊英坐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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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呢，听二婶说我跟表姐同年。我是农历十一月份生的，大冷天。”卞秋芬笑，他口中的二婶就是冯大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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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妙心里尴尬了一下，旁边陈菊英已经开口笑道：“哎呦，这可巧了，你俩都是十一月生的，冯妙十一月二十八，你是哪天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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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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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他娘这人也忒实诚了，他又不打算在这儿跟女主论什么姐妹。</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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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表妹快坐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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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秋芬刚因为生日的问题表情有些尴尬，换了话题倒也不回避，微微低头叹气。</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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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就是为这个事来的，所以才冒昧跑来找大姑，我娘把那边订婚的东西都拿去给我弟弟订婚用了，也没法了要回来，这婚事我是一定要退的，男方人品太差了，可是男方家里不讲理，我也不能叫二婶为难，所以我就想着各退一步，我在家求了我娘半天，我娘答应把礼钱退回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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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我就跑来找二婶，我也是心急，想赶紧把这事了了，我是半点也不想跟那男的牵扯了。”卞秋芬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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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姑吃过晌午饭就去刘三婶家了，回头也不知道还过不过来。”冯妙想了想问，“要不我带你去刘三婶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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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秋芬迟疑了一下：“他是男方的亲姑姑，我去了也没法说话，要不……我先等会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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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菊英是个实心眼了，一听就说：“那我去一趟，叫他大姑回来一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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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太麻烦表婶了。”卞秋芬忙站起来，一边道谢，一边送陈菊英出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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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菊英一走，屋里只剩下卞秋芬和冯妙，冯妙心中玩味，也找不到话讲，气氛就有些莫名尴尬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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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时候，吃糖吃得满嘴口水的大了跑进来，瞅见卞秋芬害羞地笑了下，跑过来扶着冯妙的膝盖告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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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爸爸，小二。”小孩委屈地皱皱小眉头表示抗议，“爸爸……弟弟，吃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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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爸给二了吃糖了？”冯妙一听就急了，腾地站起来往西屋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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推门一看，方冀南抱着小二坐在炕沿，手里拿块布正给二了擦口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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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冀南，你怎么给二了吃糖，他才多大，你想把他卡死呀！”冯妙三步并作两步跑过去，一把抢过二了，食指就往二了嘴里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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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干什么呀你。”方冀南拍开他的手，笑道，“我没给他吃糖块，我就看他那馋样，给他嘴里捏了几粒白糖，谁知道他流这么多口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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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吃货仰着脑袋努力避开妈妈的手，冯妙没扣到二了嘴里，听方冀南的解释稍稍放下心来，顺手给二了擦了擦满嘴亮</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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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当我傻呢，我哪能给他嘴里放糖块。”方冀南一边解释，一边还顺手用手里的布擦了下冯妙沾满口水的手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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结果冯妙瞥一眼那块摞着补丁的布，登时一脸黑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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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拿什么给他擦嘴的？你……”冯妙气急败坏把那块布展开，“你这是尿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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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冀南看了一眼，顿了顿，噗嗤笑了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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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事儿，反正都是洗干净的，我随手一抓，没注意呗。”他笑了半天，指着大了，“这小孩，我给二了吃了几粒白糖，他也要，他嘴里吃着糖块呢我就没给他，还跑去找你告状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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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妙无语地把尿布丢到炕边盆里，懒得跟他说理，横竖将来都是女主的男人，用不着他管。</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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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冯妙一抬头，便对上卞秋芬温柔带笑的脸。卞秋芬跟在他后边过来了，这会儿扶着门框，正笑微微看着他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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准确说他是看着方冀南和他怀里抱着的二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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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小二了？”对上冯妙的目光，卞秋芬丝毫没有窥视的尴尬，一脸惊喜走到炕边笑道，“太可爱了。表姐，我能抱抱他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