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游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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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皇后之前说勉了太子妃的晨定。</p>

这一早晨，新婚期的两人，难得睡个不受规矩的懒觉。</p>

清晨的阳光透过窗棱缝隙，射在艳红色的帐幔上，姬无由迷迷糊糊地醒来，觉得这一觉睡得特别香甜。</p>

等意识回笼后，姬无由发现自己的手竟与睡在身侧太子妃的手，亲密的挨着。</p>

他并未立即抽回自己的手，而是罕见的愣住。一双平时睿智清冷的眼睛，此刻眉舒眼暖，瞧着两人紧贴着的手，又转过头盯着江蕈的侧脸瞧。</p>

平日乌黑的两只大眼睛此时还在睡梦中闭着，秀美的鼻子下，一张薄薄的红唇。</p>

据说，女子如此薄唇，乃薄情之相。</p>

然而，姬无由却从不觉得江蕈是凉薄之人。</p>

他鬼使神差的抬起自己的手，指腹轻轻触碰她柔嫩的唇瓣。就像蜻蜓点水，只轻轻一下，忽然迅速飞走。</p>

无人察觉。</p>

姬无由慢慢起了身，唤辛梅，辛兰进来伺候穿衣梳洗。</p>

江蕈在此刻悠悠转醒，伸了个懒腰。其实习武之人最是警惕，在殿下盯着她脸庞瞧时，她便逐渐察觉醒来。</p>

只是她知道太子殿下素来不爱人前彰显情绪。</p>

这位储君脸皮薄。那自己就干脆装睡吧，瞧，这装睡，还意外得到太子殿下给的一个甜枣。若是放在往日，端正严肃的太子殿下，可是不会有这么外露的一面。</p>

“是我吵醒了你？”太子低压着嗓音，“今日没什么要事，你要不再多睡一会。”</p>

江蕈一副刚刚睡醒的慵懒模样，仰着一张俏生生的脸。对着姬无由柔着声音道：“殿下昨天就说过，今天陪我的。”</p>

“嗯，一起用罢早膳。待我去德仁殿会见胡大人他们，处理下要事，估计一个时辰即可，”姬无由慢悠悠又加了句，“你若无聊可去母后宫中玩一圈。后面带你去万寿湖，我让平安准备了小船咱们今日去游湖看湖景儿去。”</p>

“臣妾并不觉得无聊。”江蕈刚才还在懒洋洋望着他，看他整理好衣着，听他说要带自己去看景。</p>

江蕈立时来了兴致，迅速喊映秋进来，帮自己穿戴收拾整齐。</p>

用过早膳后两人便分头忙碌起来。</p>

姬无由赶到泽文馆时，胡大人并几位属官已在，商讨了一些东宫所辖日常惯例之事，姬无由让臣属退去，留下胡大人。</p>

“昨夜，刚大人看了殿下手书，泪涕横流，他明白折一时腰，图长久之计。很是诚恳手书陈罪书。而且他府内家眷，及时提着厚重歉礼，上府门赔偿范大人的车驾损失以及一笔丰厚的医药费，今晨下官看到，刚大人已放出诏狱归家去了。”不等太子出声询问，胡大人心知太子担忧此事赶紧禀报了后面经过。</p>

姬无由听到此番点了点头。低头思考一瞬，又盯向胡耀才，吩咐：“明日你避开耳目，去城外十里长亭送送他，山高水长望他一路珍重。”</p>

胡大人忙应下，道定会遵办妥当。</p>

谈完这件事，胡大人站在那儿似有话说又踌躇着不言。二人多年共事，姬无由一眼便瞧出，只是仍然坐在书案前整理卷宗，他轻声询问：“胡大人可还有事想要说与孤？”</p>

“臣不敢胡言，又忍不住担忧，观最近朝野不大寻常，殿下眼下大婚，陛下让太子大婚半个月少参议朝廷之事，”胡大人嗓音发颤低落，继续道“而且昨日早朝之上，左相依旧中立，右相却是帮那范团进言......微臣有种山雨欲来之感。”说到后面一句，胡耀才这个中年属官的声音，几乎要低到地面的青石砖上去。</p>

姬无由何尝不曾察觉这朝廷上下风满楼，身为储君人选，胡詹事所言他早有体察。</p>

然而父皇这几年越来越多疑专断，姬无由也是处处谨慎行事，不敢行差错步。</p>

至于左相以及他的一派门生，姬无由虽有心拉拢，可左相为官清正，恪守做天子的清流之官，从不参与非朝堂民生之事以外的事。</p>

而右相，他身为史贵妃之父、三皇子的外公，他想要的定然更大，或许大到他外孙御极那日。</p>

自己身后虽然外公和母后，可是君心才是第一。若父皇有心要废黜自己，若真到那一天，能安然抽身并保全身边这些至亲之人才是正事。</p>

姬无由冲胡大人朗声道：“无妨的。”</p>

胡耀才闻言，目露惊喜之色，曲腰告退。</p>

姬无由回到褚英殿发现江蕈已办完事，正坐在小茶几旁，对着映秋说：“......以后不可这样了......”</p>

见太子殿下回来，江蕈立马一喜，招呼他：“殿下回来了，”她摆手让映秋退下，端起小案上的茶盏，递给姬无由，“歇口气，润一润嗓子，咱们再出发去游湖。”</p>

“好。”</p>

刚到早秋，今日多云。空气清爽，阳光普照万物的好时节。</p>

江蕈坐在船上，看着广阔似蓝色琉璃的湖面，岸边葱葱郁郁的高大树木、大丛大丛的芦苇、天空广袤、大朵大朵洁白的云.....。</p>

只觉得身上连日来的郁结消散不少。</p>

她抬眼看了看姬无由，瞧他正盯着远处湖面，一尾鱼，突然跃出水面，带起的水珠，在日光的照耀下，金光闪闪。</p>

“殿下，我让喜乐他们带了不少食材和佐料过来，今日午饭咱们便在船上吃个野炊如何？”江蕈率先打破沉默，出声询问。</p>

“好，你欢喜就好。”姬无由转过头，温和回应。他看着趴在船栏上的江蕈，温润美好。</p>

喜乐和一众宫人忙着张罗着吃食、果盘。</p>

江蕈与姬无由沐浴着阳光，悠然自得赏景。</p>

徐徐江风吹起姬无由一缕发丝，太子的发质很好，黑亮而有韧性。江蕈走近他，抬手把那散飞的发丝压下，用手轻轻柔柔的抚平，轻声道：“殿下，等风来，不如追风去。”</p>

姬无由闻言，诧异于江蕈的智慧，即便自己没和她说，她也能明白自己当下的心境。</p>

姬无由轻轻地点点头，“嗯，你说的对。”</p>

接下来，蘸着这秋日的美景，两人在湖中吃了顿别具心意的野餐——烤肉。</p>

江蕈是个会享受的主儿，竟还带了茶具一应用品。</p>

吃饱之后，仔细给姬无由和自己泡了杯茶，正是好不惬意的光景。</p>

侍卫长李年此时走进船舱，行礼道：“殿下，前面有艘画舫靠近，瞧着是汾阳侯府的船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