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长亭古道，人影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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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依旧是北戎州。</p>

金墉城对凉襄城的变故一无所知，毕竟，它有自己的困扰。</p>

宁远下楼整顿军队，却遇到了难题：军队和服部兵乙，都不愿随他行动。</p>

他寻到司马种道传道的高台，聚集群众传授道理，从太子凉讲至邺王，再论及温侯俊，以理服人，以情感人，阐明国家大义。然而众人皆如受惊之雀，加之宁远口才平平，故话未毕，已被驱离讲台。</p>

宁远无可奈何，只得再次求助于墨林。找到他时，墨林正安顿着老幼妇孺，众人围绕在他周围，眼神热切，满怀期待，仿佛众星捧月般尊崇墨林如神明。</p>

见宁远一脸尴尬，墨林便吩咐众人收拾行装，准备启程远行，人群渐渐散去。</p>

“道长真是人缘极佳，无论老少都被您收服。不过，您究竟用了什么魔法，让他们如此信赖您？”宁远搬来条凳，坐下讨教，一如既往地流露出敬佩之情。</p>

“将军请注意措辞，我这叫老少皆宜，不是什么魔法。”墨林戏谑地笑道，“百姓都是历经困苦之人，我真心为他们考虑，无需华丽的言辞，心意相通自然能打动人心。现在他们都同意让家中壮年参军。”</p>

“那么何时需要用华丽的言辞呢？”宁远问道。</p>

“当你需要欺骗的时候。”道士简洁地回答。</p>

“那您是如何说服他们的呢？”宁远满心好奇。</p>

“用我的三寸不烂之舌。”道士微微脸红。</p>

“我若不善言辞，又该如何应对？”将军憨厚地笑着请教。墨林反问：“将军刚才对他们说了些什么？”</p>

“讲述了国家的现状，强调家国大义，以理服人，以情动人。”宁远说得慷慨激昂，墨林却皱眉掩鼻：“空洞乏味，令人反感！你再去试试。”</p>

片刻后，他们重返讲坛，墨林登上高台，宁远重聚人群，然而众人面露不满，显现出心不在焉的迹象。</p>

墨林开口：“请大家先别烦躁，我只问一件事，你们急着回家，有何要务？”</p>

底下的人群纷纷用手势回应，宁远懂得手语，翻译道：“他们说，父母唤他们回家吃饭！”</p>

墨林闻言冷笑：“城中粮食已尽，回家等同于等死，正好入土为安，棺材足够，纸人也充足！”</p>

众人听出真言，脸色沉重。自从金墉城遭遇蜡人病，门户紧闭，经济命脉断绝，粮草匮乏确是事实。</p>

墨林环顾一周，接着说：“我身边的这位将军即将前往京都陵阳，那里物产丰富，有酒有肉。你们跟随他，他保证你们有饭吃。”</p>

说完，墨林跃下高台，拉起宁远就跑。宁远一头雾水，不明所以，只能糊里糊涂地被拖着走。</p>

“道长，这就完了？您说完了？”</p>

“完了。”</p>

“他们跟我走，跟吃饭有什么关系？”</p>

“他们跟你走，跟国家大义有什么关系？”</p>

宁远还想争辩，突然身后喧嚣四起，回头一看，只见一队男子蜂拥而至，挤满道路，声势愈发壮观！</p>

宁远满脸惊喜：“道友，果然奏效了！”</p>

墨林步伐更显急促：“将军，你得加快脚步啊！”</p>

“为何非得如此？”将军奔跑间依旧疑惑满腹。</p>

“荒僻之地多刁民，养兵千日用在一时，他们流离太久，早已迷失立场，舌头被割，理智尽失，故于他们而言，家国大义不抵一餐饭，荣辱兴衰比不上一碗粥！”</p>

道士说完，从怀里掏出一只鸡腿，大口啃食，连骨都不剩。</p>

宁远感激地拱手，瞪圆虎目：“多谢道友指点，眠此刻豁然开朗！”</p>

他转身拦住众人，仰天大声宣告。</p>

“随我踏入陵阳城，事成之后，我请大家品尝羊肉糕，熊掌炖，鹿尾烧，烤鸭，嫩鸡，鹅，烤猪，烤鸭，酱鸡，腊肉，松花肚，酱肉，香肠，杂锦拼盘，熏鸡，清蒸八宝猪！”</p>

众人闻言眼眶泛泪，簇拥着他，热情拥抱。墨林在旁苦笑，轻声感叹：“学得真快。”</p>

不到半天，军队整装待发，百姓集结完毕，两支队伍在南门会合。</p>

远处青峰朦胧，前路未知，宁远和墨林各跨骏马，相视拱手。宁远心中五味杂陈，离别的哀伤难以掩饰。墨林：“我会去找将军，将军不必做戏。”</p>

宁远：“金镛一别，道友保重，陵阳城的太子还需道友伸出援手。”</p>

墨林半睁着眼，慵懒地打了个呵欠：“一切随缘，命运早有安排，记得我教你的，强求无用。路途遥远，各奔东西，未尝不是好事。”</p>

绣花将军从怀中取出一幅地图：“按图所示，两日后道友可达蚕洞，穿过洞穴再行两天即至庐陵城，庐陵城主将是我旧部，我已用信鸽传递消息，他会在那里迎接道友和百姓，安置妥当后护送道友进京。”</p>

说完，他又想起一事，开口道：“不过他手中兵力有限，对我们帮助不大，道友许久未赋诗，此次离别，何不以此留念。”</p>

“既然如此，那我赠你一首。”</p>

墨林取来竹简，饱蘸浓墨，挥毫泼墨，笔势豪放，一首七言诗跃然纸上。宁远接过墨宝，只见字迹狂放不羁，犹如龙飞凤舞，气势磅礴，难以言表：滔滔江河映山川，英勇儿女映碧空。</p>

磨砺边疆赴京都，梧桐佳人未知归。</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