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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轩的话突然卡在喉咙里。</p>
即便是老爷和夫人做主又能如何？</p>
他们这些奴仆本就是主家的私产，主子要奴婢的身子，是再正常不过的事了，甚至是抬举和恩赏。</p>
哪怕是告到官府去，陈子盛连油皮都不会破一点。</p>
明月还在房中不住地喊叫着，凄厉的声音回荡在这个小小院落中，盘旋在每个人的头顶。</p>
一时间，松风院的众人脸上都是萎靡之色。</p>
香荠连忙道：“好了，大家别这样丧气。我现下去准备些安神汤，昌荣你去烧些热水来，一会儿给明月沐浴用。还有望轩你去库房找找，有没有安神的熏香，一并取来。”</p>
众人连忙称是，四散忙开了。</p>
而陈府的碧云院内，陈子盛的脸上终于有了些笑容。</p>
他总共两个通房，一个温顺却姿色平平，一个蠢笨却过于美貌。现下一个怀了他的孩子，一个又和他置了气，天天往别的院子里跑，叫他每日回府便觉得无趣，还不如去怡红院找些乐子。</p>
还好谢佳容这女人近日突然开了些窍，竟派人引着他和那个残废的丫鬟体会了些野趣，还是个雏儿，他这心头总算是松快了几分。</p>
可想着方才那个叫明月的丫鬟不识抬举的苦苦哀求，还有那双和香荠神似的眸子，他又有些怒了起来。</p>
“德贵、德贵，你们说，本少爷就真不如陈子安那个残废？”陈子盛恨恨道：“怎么一个两个，宁愿伺候陈子安那个残废，也不愿意伺候本少爷，真是气煞我也！”</p>
德寿在一旁抿紧了嘴巴，不发一词。</p>
一旁的德贵却一脸谄笑地弓着身子道：“大少爷，这二少爷哪里比得过您啊！您这样英武非凡，二少爷现在连自个儿都难保，那松风院里的彩月都巴巴求到我这边好多次了，就想进大少爷您的碧云院呢。明月那丫头来自乡下，估计脑子不灵光，忠心过了头。这女人都是贱皮贱肉，现在她身子都是您的了，日后心也定然是大少爷您的。”</p>
陈子盛暗哼一声，仍是闷闷不乐的样子。</p>
德贵眼珠子一转：“香荠姐姐也是，怎能不知道自个儿真正的主子是谁？就算有侧妃娘娘的口谕，也当以碧云院为重才是！想必是被爷娇惯坏了，在和爷为上次的鞭子置气呢！”</p>
陈子盛皱了皱眉头：“你是说，上次是本少爷罚得太过了？”</p>
“哪能啊，主子的罚，对咱们下人都是赏呢！”德贵笑嘻嘻地说道：“主子您放心，香荠姐姐是在拿乔呢！以为大爷你舍不得她，若是看到爷的身边有了新人，定就知道自己的错，回来好生巴结爷了——”</p>
看着陈子盛的脸色稍霁，德贵想着彩月求的事，又进言道：“陈家的人，就是少爷您的。不如您去太太那里，把彩月和明月都求来碧云院做通房，一来杀杀松风院的威风，二来也有个暖床的人不是？”</p>
“你倒是机灵！”陈子盛脸上有了些喜色：“就按照你说的这么办！”</p>
翌日，明月休整了一日，好不容易稳定了心绪，却乍然听此噩耗。</p>
“我不去！我不去！不如让我死在松风院吧！”</p>
对于那个破了她身子的混蛋，明月恨不得生啖其肉，看他一眼都恶心，又哪里愿意去伺候他！</p>
香荠连忙上前抱住她：“别这样，明月——再苦，活着，总还是有希望——”</p>
她似乎在说给明月，也似乎在说给自己。</p>
明月哭着转身，抱住了香荠：“可是，我没有希望了，我身子脏了，再也不能伺候二少爷了——香荠姐姐，我错了，我那天不该和你们置气，若不是我乱跑，就不会发生这样的事——”</p>
若这样说，明月又哪有她“脏”？</p>
香荠有些迷茫地想，为何作恶的明明是那些恶人，可“脏”的却是我们呢？难道只因为我们是女子，身子便下贱，便要被一次皮肉交易禁锢住一生么？</p>
都说女子下贱，可这些践踏人肉体与真心的主子们，又高贵到哪里去呢？</p>
她的心起起伏伏，终于下定决心，在明月身边耳语了一番。</p>
明月终于止了哭声，吓得抬起了头：“可，这是要——”</p>
香荠轻轻抱住明月，眼睛里却是看着遥远的前方：“明月，我们连死都不怕了，又有什么好怕的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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