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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一反问道:“直觉?是六感中的意吧?”</p>

被拆穿的陈九轻笑道:“呵呵,你功课做得倒挺足。”</p>

天一面露赞赏之色,却用他之前的话回道:“何其敏锐的心觉,真令人心生厌恶呐。”</p>

陈九反问道:“你是人?”</p>

“呃……”</p>

天一顿了顿,语气中带着些许不确定道:“我应该算是人类吧?至少现在肯定算。因为我心向人族嘛。”</p>

“好了,正式介绍一下自己吧,我叫天一,天下第一的天,天下第一的一。年龄未知,性别未知,嗯……目前是男人。爱好吃喝玩乐打架。至于理想嘛……”</p>

天一稍作停顿,伸出右手,满脸和煦笑容道:“世界和平。”</p>

“呵呵,”陈九冷笑两声,没有去握他的手,阴阳怪气道:“第一个投奔人类的天人,确实可以称之为天下第一。”</p>

“你们这些穹顶之上的存在,难道没有叛徒的概念么?”</p>

“在大陆,叛国可是死罪。”</p>

对于少年的冷嘲热讽,天一并不在意。</p>

他摊开手,满脸无所谓道:“天人并没有国、家的概念,嗯……立场,阵营可能会有,因为理念不同嘛,天人内部亦有分歧争吵存在。”</p>

“总之在我看来,人类是一个拥有无限未来、潜能的种族,值得平等对待,而不是豢养研究,或是赶尽杀绝。”</p>

陈九面容冷淡,嗤笑道:“呵呵,来人间几百年,别的没学会,伪善两个字倒是被你琢磨的明明白白,说得比唱的还好听。”</p>

天一反问道:“但行好事,皆为布施。谁也不能否认,我给人族做出过许多巨大贡献,不是么?”</p>

陈九不屑一顾道:“领先人类数个文明的天人,也信奉起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一套了?”</p>

“倘若功过能相抵,那是不是我每次杀完人,再救两个,就算抵消罪孽了?”</p>

天一面露愁容道:“你可真够偏激的,活脱脱一个小愤青。”</p>

陈九凝视着他,淡淡道:“住相布施,心意不定。因此冠冕堂皇的话在我这里少说,你究竟打得什么鬼主意,你自己心知肚明。”</p>

天一默然无语。</p>

隔了好一会儿。</p>

他悠悠长叹一声,说道:“哎,早上开会时,听到你那番独到见解,我还以为你会有所不同。”</p>

“可现在看来,你口中所谓的平等尊重,不过是博取声望的手段罢了。”</p>

“本质上来讲,你与那些尸位素餐的掌权者们,也没什么太大区别,总喜欢用最大恶意来揣度他人。”</p>

陈九平静道:“我懒得与你做口舌之争。当初你等裹挟阴影降临地球,给人族带来长达百年的无尽黑暗,杀戮恐惧如潮水般蔓延,神州因此陆沉,生灵涂炭血染千里。”</p>

他顿了顿,沉声道:“这个仇,有人会忘,我不会。”</p>

“有人愿妥协,我不愿。”</p>

天一目光流转不停,上上下下打量着少年,似笑非笑道:“所以呢?”</p>

“此时此刻此间,我就这么光明正大的站在你面前。”</p>

“你有什么想做的,尽管来便是,我接着。”</p>

陈九眉头高挑,脸色略带几丝愠怒之意,反问道:“你以为我不敢?”</p>

天一微笑道:“事先说好,我没有半点激将你的意思。”</p>

“但讲老实话,在我的判断里,你不是个傻子,自然不会去干蠢事。”</p>

“同时……”</p>

“目前的你,似乎没这个能力。”</p>

“可我又蛮想见识见识西海秘术的。”</p>

“要不您给个面子,冲动一下呗?”</p>

“这样我也好有理由,跟择欢少爷您,过两招。”</p>

言语中的挑衅意味越来越浓,陈九却突然平静下来,轻声道:“人类从来没有忘记过被黑暗支配的恐惧,被尔等逼入地下的屈辱。因此厚积薄发,用了百余年时间撕碎阴霾,得以重返陆地,最终迎回光明。”</p>

天一挠挠头,有些好奇道:“没听懂,啥意思?跟咱们这会儿的聊天有关系吗?”</p>

陈九笑着道:“当然有。我铭记耻辱,破除心魔,一路跌跌撞撞走到今天,全凭对过往的执念。”</p>

“可你们这些高高在上俯瞰人间、优越感十足的天人,似乎忘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p>

天一轻眯起眼,悄悄退后两步。</p>

陈某、陆平、钟山、程峰,以及去而复返的陈沉等人,正呈合围之势朝这边靠近过来。</p>

陈九以拳击掌,残酷一笑道:“那就是被人类杀掉的天人,同样不少啊!”</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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