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章 你可以自私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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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月末，程澈的外公去世，九十岁的年纪，在睡梦中去世，也算寿终正寝。</p>

外公生前曾立下遗嘱，他名下的财产，程澈和谢以谦一人一半，程澈却主动放弃了属于他的那一份，只留下了一些设计手稿。</p>

“是我妈妈画的设计图。”他一张张翻看着那些手稿，长长叹气，“她很喜欢东亚古建筑，尤其是中国和日本的。我小的时候，她经常带我去京都，参观古寺和神社，告诉我它们的设计精髓是什么，教我画画。”</p>

温颂听完他的话，沉默良久，也陪着程澈一起翻看那些设计手稿。站在她一个外行人的角度，她只觉得那些手稿画的极美，设计之中满含古韵却不死板。</p>

“很漂亮。”温颂握紧了程澈的手，柔声说道，“阿澈，你一定会成为和妈妈一样优秀的建筑师。”</p>

“她比我优秀很多。”程澈听了她的话，却更加伤感，“她比我有天赋，也比我更喜欢建筑。这些图纸，是她辞职之后画的，她说，她只是画着玩。可是我知道，她真的很想把这些都付诸实践。</p>

在妈妈去世后，外公外婆带走了这些手稿，那个时候外公说，如果留在家里，只会被我爸变成他的商业工具。妈妈她，真的很想获得普利兹克奖。”</p>

“那你帮妈妈实现她的愿望好不好？”温颂提议道，“我相信你，肯定可以帮妈妈把这些图纸变成真正的建筑物。”</p>

“好。”程澈笑了，吻上温颂的额头说，“我试试看。”</p>

按照程澈外公的遗愿，程澈带着他的骨灰回到了上海安葬。葬礼结束后，又带着温颂一起，回到了外婆家的老宅，安放外公的遗像。</p>

那是一栋巨鹿路上的四层楼老洋房，程澈推开黑色的铁艺门，和温颂一起走进院内。庭院内栽种着一棵硕大的香樟树，屋内屋外都被绿意环绕。在人潮涌动的市中心，颇有几分闹中取静的意趣。</p>

屋内的装修透着上个世纪的古典法式风情，又注入了东方元素，雕花木梯，融合了水墨画的壁纸，东西方交叠碰撞，恰到好处。头顶橘黄色的吊灯，给整体风格更添了几分温暖柔和。</p>

然而因为久无人居，即使有人时常清扫维护，房子却还是透着一股荒芜之感，了无生气。</p>

“这是我外婆家的老房子。”程澈握着温颂的手，在屋子里闲逛，细细给她讲解，“在我外公外婆结婚后，外公又重新设计翻新了，我妈妈从小都在这里长大，我小的时候，寒暑假的时候，也经常来外婆家。”</p>

他看着客厅的壁炉，壁炉前还有一把躺椅，笑着说：“外婆很喜欢躺在躺椅上织毛衣，妈妈就在旁边画画、看书，教我弹钢琴。那时候外公还没退休，我记得他每次下班的时候，都会给我和谢以谦带蝴蝶酥。谢以谦经常抢我那份，我们小时候经常打架。”</p>

随着他温柔的话语，温颂仿佛也回到了那个时候，看到了七岁之前，无忧无虑的程澈。</p>

他指着客厅中央的一幅油画说：“老婆你看，那是我们家的全家福，是我妈妈和外公一起画的。”</p>

十分写实的油画，连人物脸上的绒毛和纹路都清晰可见，那个时候，谢徽音还未生病，笑容灿烂，怀中抱着程澈，整个人温柔而恬淡。</p>

温颂忽然有些伤感，她忍不住想，如果不是程泊闻，程澈和妈妈，永远都会那么幸福吧。</p>

程澈似乎看出了她的心思，露出一个笑容，轻松地说道：“别难过呀宝贝，都过去了。不过全家福确实要改一下，要把你和Cece、兮兮都加上。”</p>

程澈又带着她上了三楼，走进一个带阳台的卧室说：“这就是我小时候的房间。”</p>

温颂看见房间的一侧，竟然还放着一对儿童滑雪板，忍不住笑了，对程澈说：“想不到你从那么小就开始滑雪了，这对雪板也太小了，根本想不出来，你是怎么用的。”</p>

“是啊，四岁就开始滑了。”程澈也笑了，有些感慨地说，“竟然都25年了，姐姐，我是不是老了？”</p>

“谁说的，你才不会老呢。”温颂笑着亲了他一下，“这对雪板，以后也可以留给女儿。”</p>

程澈听了她的话，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容，附和着说：“是啊，以后给女儿用。”</p>

温颂又看到了床头柜上摆放的一张照片，露出惊讶的表情，“阿澈，这不会是你吧？”</p>

照片中的人穿着一件碎花公主裙，留着妹妹头，非常可爱。如果不是因为身高比寻常小女孩高了不少，还有她熟悉的眉眼，温颂真的会以为，那是个小女孩。</p>

“是我…”程澈无可奈何地笑了一声，“我妈妈特别想要女儿，但偏偏我又是小男孩。所以我小的时候，她就给我留妹妹头，还会骗我穿裙子。她跟我说，只要我穿一次裙子，她寒假的时候就带我去瑞士滑雪。所以，我只能穿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