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张采女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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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宫女后知后觉地说完，满脸哀求。</p>

我微微睁大了眼睛，看着眼前两个慌张无措的小宫女。</p>

她们瞧着，说的像是真话。</p>

我记得，张氏被降位成了采女以后，除了巧芝以外，剩下四个伺候的人，都是阮贵妃亲自挑的。</p>

眼前这两个，也太不靠谱了些！</p>

想着，我对云珠说道：“你去一趟太医院，请一位太医过去给张采女看看吧。虽然说是让禁足了，可到底位分还在那里……”</p>

张家，现在情况可不好。</p>

张不为自从亲自杀了自己的儿子以后，就大病了一场，并且谢绝一切来张家探望的人。</p>

萧昱那儿，虽然对张不为还算温和，也派人慰问，差遣太医去过，然而都没什么效果。</p>

渐渐的，有些人家，见张家成这样，知道张不为并没有儿子，偌大的家业恐怕没人继承，和他们来往得也就少了。</p>

倒是张家宗族里面的一些人，对张不为热络了起来，到底是家业无人继承，宗族里希望接盘。</p>

可惜张不为病着，宗族里的人乌泱泱闹了一阵子，也没什么结果，只能等着张不为病好起来再说。</p>

至于张采女。</p>

她被禁足后，听说也闹腾过，寻死觅活也有，就是想求见萧昱，为她弟弟求情，也想见她父亲，萧昱却没搭理过她。</p>

后来，张采女就安静了许多，不知道是她想通了，还是觉得自己的人生已经毫无意义。</p>

只是现在她病了……</p>

我抿了抿唇，扪心自问，我是不想理的，可谁让今天这么巧给我碰上了呢，真撒手不管，她要是真的出什么事情，找到我的头上来……</p>

我叹了口气，决定试探一下眼前的这两个宫女。</p>

我的心里，存在着某些疑问。</p>

去往长乐宫的路上，我已然知道了这两个宫女的底细，和我想的差不多，她们是今年刚刚入宫的，只学了两个月的规矩，就被送到张采女这儿来了。</p>

她们原先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奈何家里犯了事情，女眷们都被没入教坊司或是宫里当宫女了，她们还算运气好的，没被送去教坊司。</p>

家道中落，这两个“小姐”自然是不适应伺候人的生活的，学规矩也学得不太好，原以为会被送去洗衣裳，或是花房什么的，没料到去了张采女那儿。</p>

这活计对她们来说，格外轻松。</p>

失宠的人么，皇上也不来，她们便敷衍张采女，平日张采女使唤她们，也是非要巧芝过来催了三四遍了，她们才慢悠悠去做。</p>

也不怕巧芝打骂她们。</p>

她们四个人呢，到时候谁打骂谁还说不定呢！</p>

一来二去的，张采女拿她们没办法，这两个小宫女胆子也就大了起来，偶尔从张采女那里顺一些东西走。</p>

就是张采女被降位以后，许多好东西都被收走了，她们也拿不到多少好处。</p>

除此以外，原来之前我在阮贵妃那儿听说的，关于张采女提出冬日里炭火和衣料什么的不够，也都是真的。</p>

不是供给少了，而是被底下这些人偷偷拿走用了。</p>

张采女问起的时候，她们就糊弄一些黑炭过去，便说都是炭，爱用不用，烟子大就大一些，反正不得宠了，熏坏了也无人心疼。</p>

这两个宫女，嘀嘀咕咕说完以后，看着我，恳求道：“元妃娘娘其实和张氏是不睦的。咱们这么做，也算是帮您出了一口气呢！”</p>

“不如，就不要处罚奴婢们了吧？”</p>

她们俩说完，便用一种带着期盼的眼神看向我。</p>

“……”</p>

我差点给她们两个气笑了。</p>

年纪小，天真，毫无城府又贪婪，阮贵妃到底是怎么选中她们去伺候张采女的？</p>

故意的？</p>

我忽然觉得，很有可能！</p>

估摸着这两个月，张采女和巧芝两个也在她们这儿受了不少的气了。</p>

真是稀罕了，当年那样不可一世的张贵妃，还有狗仗人势喜欢作威作福的巧芝，被两个黄毛丫头这样拿捏。</p>

看来，阮贵妃也并不像表面表现出来的那样心软可欺呀。</p>

也是。</p>

她的妹妹被张家那样欺负，她也害得名声大损，当年先皇后过世，张采女也用阮贵妃家里出的事情来攻击阮贵妃，让阮贵妃无法代理六宫。</p>

这一份仇怨，纵使是阮贵妃性子好，心里也是会记着的。</p>

这才是一个正常人该有的反应。</p>

想着，我瞥一眼这两个宫女，淡淡道：“你们做的事情，和本宫无关。这珍珠耳坠子，本宫并未见过，你们也不要再拿出来招摇过市了。”</p>

“再者，张氏毕竟是采女，切莫闹得太过分了。你们以为，张家弄成那样，皇上却愿意留着张氏，是什么原因？”</p>

“她要是安安生生待着，跟个木偶人似的也就罢了。要是生了大病，皇上过去看她，见面三分情，她就能一句话要了你们的性命。”</p>

这两个小宫女听完我一开始的那句还面露喜色，到后来就变得惊恐万分了，她们嘴唇哆嗦，互望一眼，脸色渐渐惨白。</p>

“……”</p>

看着她们俩这个样子，我的心里就浮现出一丝不祥的预感。</p>

不是吧？</p>

她们胆子真的这么大，张采女病入膏肓了？</p>

“快回去！”</p>

我一咬牙，不再耽搁，三步并作两步，迅速到了长乐宫。</p>

长乐宫门口。</p>

我令宫女打开了门口的铁锁，推门进去。</p>

几月不来，长乐宫已经有几分物是人非的意头了，我都恍惚了一下。</p>

依稀记得，我去岁来长乐宫的时候，这里冬日里都是十分漂亮的，会有各色彩绸装饰树木，屋檐下总也挂着各色宫灯走马灯。</p>

院子里的盆栽常年翠绿，若非一层雪白覆盖其上，其实这绿意盎然的样子，会让人觉得，还是春夏呢。</p>

然而，现在这里是一片的萧条。</p>

原先的盆栽，和往年里该悬挂着的彩绸是不见了，那些树木也掉了不少枝丫下来，雪堆积在上面，也是光秃秃的。</p>

到底是物是人非了。</p>

我在心里暗暗叹息着，并不管这些，径自就往里头继续走。</p>

进入熟悉的寝殿，里头已是一股腐败的霉味。</p>

床榻那头，屏风后头的人似乎听到了门口的动静，知道是有人来了，便扬声骂道：“小蹄子跑哪儿去了？”</p>

“娘娘都病成这个样子了，你们还在敷衍！要是皇上知道了，一定将你们通通打发出宫去！”</p>

是巧芝的声音，还是那样熟悉，喜欢打鸡骂狗的。</p>

“娘娘？皇上？”</p>

我忍不住讥诮一笑。</p>

床榻那头，原先说话的人猛然一静，她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瞪大了眼睛看着我。</p>

“是你，你怎么来了？”</p>

她面色十分古怪，似乎又看见了我身后站着的太医，咬了咬牙，有话卡在喉咙里，没说出来。</p>

我知道她的心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