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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孔微缩，温娇眼神微沉，心头有些发紧。</p>
“妫川郡夫人，玄奘在等你。”住持停步，催促道，面上隐有哀戚的神色。显然在他看来，玄奘已在弥留之际，只是拖着一口气不散，等着见自己的生身之人最后一面。</p>
温娇暗暗一咬牙关，跟了进去。</p>
“砰！”身后的门陡然关闭，将暖融融的夕阳霞色截断在了门外。房内的光线立时一暗，她立刻回头，见一位陌生僧人关了门。她望来时，对方正好微低了头，昏暗的光线里，很难辨认出对方的样貌，以温娇的目力，也只看清对方新剃的碧青的头皮，和瘦削的尖尖下巴。至于身形，因笼在宽大的僧袍里，同样很难看出。</p>
温娇淡然地挪开视线，三步并作两步，赶去到了僧床前。玄奘正躺在那里，铁青的脸上不见一丝生气。她咬咬唇，去探他的鼻息，指尖颤得像风中的枯草叶。</p>
微弱到几乎辨不出的气流，冷得刺骨，一点也想象不出是从活人的肺里呼出来的。</p>
“我的儿啊，你这是几生造下的罪，几世遭逢的孽，要吃这等苦楚啊！”温娇用力掐了自己一把，只觉眼眶干涩，挤不出泪，于是她取出早就准备好的薰了茱萸的手绢蒙住脸，辛辣的气息迎面罩来，冲得她的眼睛和鼻子酸得难以忍受。她立刻抑扬顿挫地哭了起来，声韵之凄厉，感情之饱满，简直是闻者伤心见者落泪。</p>
住持点燃了油灯，见状不禁动容，轻声念了句佛号，不住的叹气摇头，悄悄地退了出去。合上门，把空间留给这对有缘无分的奇异母子。</p>
温热的泪水溅到玄奘的手背上，仿佛惊醒了什么，那死灰色的指尖有着微微的颤抖。</p>
温娇看见了，眼神一凛，口中兀自哭哭啼啼：“儿啊，你还这么年轻，怎么就舍得抛下阿娘而去？你若是真忍心舍了这世间，阿娘说不得也得舍了这身子随你而去啊！”</p>
“那你就舍了身子随他去吧。”身后那僧人道，饱含怨毒的声音不复低哑，听来说不出的熟稔，“贱妇，你也有落到我手里的时候！”</p>
温娇手绢一擦，一把抹去脸上的眼泪，霍然回头，见那僧人不知何时已迫近她身后，手里拿着不知何物，金光璀璨的，朝她的天灵盖掷了过来，口中还喝道：“狐狸精，速速现形！”</p>
温娇自己都不确定自己这种情况算不算是妖精夺舍，故而虽不知此物的效用，但也不敢实在的接一下，当即就地一闪身，躲过那道金光。害怕那光伤到玄奘，还随手扯过僧床一角的被子，把玄奘蒙得严严实实。</p>
“陈萼？”温娇按住藏在袖中的短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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