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油尽灯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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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歌听过这桩陈年旧事，不由得脱力向后一坠，阿叔对自己比亲生女儿还好些，赐下封地食邑，令臣民以太子礼待之，原来自己出生之时竟被阿叔借题发挥责罚爹爹吗？秦歌脑中混乱，一时不知道该相信什么。</p>

秦歌艰难撑着案几起来，“初桃，我累了，你扶我回去吧。”</p>

秦武随着秦歌一起站起来，目送秦歌左脚绊着右脚出了侧室。秦武又坐了一会，不知道在想什么。</p>

秦歌有病了，病的没来由，不烧不冷的，只懒懒的没力气，也吃不下东西。秦歌在柔佳的殷切目光下强喝了半碗粥，柔佳刚一出门又吐了，吐出的粥糜里还有血丝。</p>

初桃噙着泪给秦歌喂药丸，秦歌连咽下去的力气都没有，初桃又将药丸花在水里喂秦歌服下，但秦歌没有任何好转，甚至当晚就发起热来。</p>

这让柔佳和初桃更是急的不行，兼之柔佳已经收到了鲜卑送过来的婚书，鲜卑大巫占出的吉日吉时正在月尾，眼看不错几日，便是久别了，就连秦歌也暗暗着急，只是她怎么努力也提不起一丝力气。</p>

秦歌伏在床上，咳了好一会好不容易缓过来，她半撑着床，声音沙哑虚弱，“去请韩先生过来。”</p>

韩济深进门的时候，秦歌正在剧烈咳着，帕子上隐隐有血丝。</p>

韩济深打开药箱，取出一个干干净净的小瓷瓶，在秦歌鼻下过了过。</p>

秦歌果真不咳了，好看的眉头紧紧蹙在一起，她皱着眉头看着韩济深和他手中的小瓷瓶。她捂着鼻子含糊不清地让韩济深赶紧收起来。</p>

韩济深从善如流地收好，给秦歌垫了手腕诊脉。他双眉微皱，秦歌脉若游丝，虚不可闻，是油尽灯枯之像。</p>

韩济深收回手，打算撒这一生最大的一个谎。</p>

“郡主是旧疾未愈就连日奔波，身体疲累不堪，好好进补修养些日子就好了。”</p>

秦歌轻轻点点头，脸上带着释然的笑，“我就知道，韩先生的医术远超那些宫里的酒囊饭袋，以后你便到我身边专职为我调养。”秦歌感觉喉咙里像是堵着一团棉花似的胸闷不适，呼吸凝滞堵在喉咙，让人闷得难受。但刚刚闻了药，却是咳不出，更是难耐，“初桃，你让他们就近收拾出一间房间给韩先生。”</p>

韩济深写了一张药方，人参灵芝毫不吝惜，吹了吹墨迹，交给了初桃。</p>

秦歌叫住要走的韩济深，“韩先生，公主不日便要去往鲜卑，我与公主自幼情笃，不知可有速成的法子，无论如何也叫我送一送公主。”</p>

韩济深略一躬身，站在门口一方乌黑的剪影，叫秦歌看不清他的神情，“养病岂可速成，纵然有一时之法，也将后患无穷。”</p>

秦歌脸上带着些央求的神态，“我只此求，还请韩先生费心。”秦歌好似听见韩济深轻轻叹了一声，就像是细细的小鞭子一样，叫人不由得后悔为何逼迫他。</p>

韩济深背着药箱深深稽首，“草民尽力而为。”药箱从肩上滑落，坠得韩济深手臂连同上半身都向下一咯噔。</p>

韩济深又写了一方药浴，叫初桃日日煎了给秦歌浸泡，再佐以用药食补。</p>

秦歌泡在乌黑的药汤里，雪白的肩上沾着药渣，更显肌肤欺雪。秦歌的长发高高挽起，只垂下几缕不听话的碎发，发尾湿湿的黏在脖子上。额头沁出细密的汗珠，双颊热得潮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