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钟素心助买避子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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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午饭，柳春珺带着人要回去了，郑氏送女儿往外走。</p>

几人走到东禅房那里，柳春珺抬眼看到王东平正陪着妻子和定贤师太讲话。王东平余光看到一群人，转过脸来正看到柳春珺看着他们。心头一喜，张口要喊“柳姑娘”，低头看看妻子，又缓缓闭上嘴，只一双眼睛有些哀怨的看着柳春珺。</p>

他见柳春珺比往日消瘦了些，穿着倒比在家的时候富贵许多，想来她生得如此美貌，那陈家二爷必定待她如珠似宝。只是自己当初迫于陈二爷的权势，到底负了柳春珺，思及此，王东平有些面热，慢慢低下了头。</p>

柳春珺本想过去跟定贤师太打个招呼的，见此情形笑笑就离开了。</p>

她并不怪王东平，陈家的权势在丹徒县可以说数一数二，陈家老爷陈济明曾在金陵任锦衣卫千户，陈家大哥陈廷安科举出身，现在在武昌做知府。陈家大姐陈美华当初嫁了丹徒县知县霍玖桂，如今早就高升做了京官，阖家搬到京城去了。</p>

陈朝安虽然考了秀才后就荒废了学业，整日跟一般朋友吆五喝六，走马斗鸡，也在父兄安排下做了丹徒县的县丞。说是二把手，跟知县卜易道好得穿一条裤子，在丹徒县别说看中了平民女儿柳春珺，便是一般官员家的女儿，他说要，家里也只会乖乖将女儿奉上。</p>

王东平阖家都是谨小慎微的老百姓，又怎么敢和陈朝安对抗？若是对抗，也不过就是王家破门，柳春珺依然要进陈家门。</p>

柳春珺看得明白，既不怪父亲被人算计签下文书，逼得自己欠下陈朝安恩情。也不怪王东平软弱，陈家说了几句话就吓得来退亲。</p>

一切不过因为她生了一张俏脸，待红颜老去，或是陈朝安没了新鲜感，未尝没有解脱的一天。她听人说过，陈朝安在红粉楼里知己甚多，说不定哪日就厌了她了。</p>

柳春珺别了母亲，出了妙香庵，让车夫往仓巷钟家去。路上遇到阿婆挎着竹篮叫卖新摘的樱桃，一个个红艳艳水灵灵的，看得她直咽酸水。记得素心最爱吃着酸酸甜甜的樱桃，柳春珺便让婆子叫住了卖樱桃的阿婆，连篮子带樱桃都买了去。</p>

素心姓钟，父母双亡后，一个孤女带着身家寄居仓巷叔叔家。</p>

钟家在青云门开了一间书店，正在柳家笔墨铺子的隔壁，柳春珺在店里帮忙的时候，时常和钟素心一起说话。</p>

“珺姐儿来了，素心正在院子里晒书呢，快进来喝茶。”钟素心的婶娘赵氏一见柳春珺忙堆上笑脸。</p>

柳春珺探头去看，正见到钟素心巴掌大的脸上带着惊喜，站在院子里看着她。钟素心的叔叔和堂哥白日一般都在外做营生，家里只有女眷，柳春珺便径直进了院子。</p>

柳春珺让雪魄送上来时路上买的一篮樱桃，“婶娘安好，我跟素心妹妹说会话。”柳春珺脸上带着真切笑意，许久没听到人家叫她“珺姐儿”了。赵氏笑得见牙不见眼，接过雪魄手里的樱桃，去洗了一盘子，端给柳春珺和钟素心。</p>

钟家的院子不大，种了一丛紫藤花，钟素心摊着十几本书在花树下晒着。她今年十六岁，一张瓷白中带着黄气的脸颊，下巴尖尖的，眼窝深深，一看便知是长期病弱的人。</p>

“素心，近来身体好些了吗？”柳春珺关切问道。</p>

钟素心将手里的书放下，唇角溢出一丝苦笑：“还不就那样，整日汤药不断，大概是好不了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