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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短一句话,他便知道发生了什么。</p>

走进姜淮寝殿的时候,他甚至还抱着一丝侥幸,也许太后不会这么狠心,那毕竟是他的生母。</p>

可是,当他看见姜淮面色苍白,额头上冷汗涔涔,蜷缩在床榻上,下身一片鲜红之时,他才意识到,自己以为的侥幸,有多可笑。</p>

那一刻,他感觉一切都崩塌,自登基以来再未有过的无力感,瞬间涌上心头。他死死攥住拳头,方才能抑制住自己内心在愤怒到极点时,产生的想要杀人的冲动。</p>

他恨不得让当时太后宫中的每一个人,每一个或强迫或漠视让她喝下红花的人,全部陪葬。</p>

李庭言想到,儿时他曾捡到过一只狸猫,浑身雪白,两只异瞳,一只是琥珀金色,另一只是海蓝宝的颜色,宛若宝石。</p>

他救回了那只奄奄一息的小猫,每日省下自己的饭食喂给它,将它养的白胖可爱。那只狸猫也极粘人,每日都会在他脚边蹭来蹭去,他视若珍宝。</p>

然而,有一日他从皇宫回来之时,就看见那只白猫浑身是血,被丢在他的卧房门口,已经没了气息。</p>

他吓的尖叫出声,捡起白猫的尸身抱在怀中,任由鲜血染红自己的锦袍。</p>

很快,母妃就走了出来,看见他痛哭流涕的模样,冷冷丢下一句话,“你是要成大事之人,不可玩物丧志。今日这番,是给你的教训”。</p>

从此,他不敢接近一切美好的事物,明明是最喜欢猫的人,却连靠近摸一摸都不敢。更别提,有什么心爱之人。</p>

所以,他才会对皇爷爷说,他没有心上人,也不会有。</p>

但是姜淮的出现,改变了这一切。但或许也没有变,一切都没有改变,十年过去,他还是保护不了她。</p>

出乎他的意料,姜淮的神情是出奇的平静,他提议要将其他嫔妃所生之子交由她抚养,她也只是冷淡地说,“我不喜欢孩子”。</p>

太后和他说,倘若姜淮真的反抗,或是拖延到他下朝之时,她也是束手无措。可她连一句分辩都没有,便将那碗红花一饮而下,没有一丝一毫的犹豫。</p>

太后看着他落寞又不敢置信的眼神,对他说,“言儿,她不在乎你。她喝下绝子药,不是我逼她的,是她自己选的。”</p>

她在乎吗…</p>

李庭言坐在寝殿外,看着殿内长长叹气,或许,这真的是她自己的选择。</p>

关雎宫里除了云舒,都是他的眼线,他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姜淮每日侍寝后都会服下避子汤,他以为,她只是还没准备好。他以为,她只是单纯的不喜欢孩子。</p>

可是她对瑾柔万般疼爱,怎么可能是真的不喜欢孩子。</p>

李庭言沉默良久,终于认命。她不是不喜欢孩子,她只是,不想和他有孩子。</p>

姜淮服了药后沉沉睡去,或许是因为疼痛和疲惫,她睡的很沉,第一次没有因为他的动作惊醒。</p>

只是即便熟睡,她也还是眉头紧锁,表情痛苦。</p>

他轻轻抚过她紧缩的眉间,给她掖好被子,忽然想到,如果这个时候,宋清朔在她身边,她应该会不那么难过吧。</p>

他长叹一口气,自言自语般低声说道,“阿淮…你信吗,我是真的爱你。”</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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