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落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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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呀。”王妃温柔地对她说，“公主也认得舍妹吗？”</p>

“嗯嗯。”瑾柔笑着对王妃回道，“长宁郡主是淮娘娘的姐姐，我当然也是认识的，她对我可好了。怪不得那孩子长得这样好看，原来是长宁郡主的侄儿呀。”</p>

这话一出，几人都笑出了声，姜淮佯装冷脸道，“瑾柔，王爷王妃面前，休得无礼。”</p>

到了苏世子暂居的船舱后，下人们都识趣地退了下去。苏世子看见苏微澈有些害怕，不顾自己刚受了惊吓，立刻下榻请罪：“父王，儿子莽撞，请父王责罚。”</p>

“孽障！”苏微澈面露怒色，“好好地在船上，怎么就能落水了？落水便也罢了，这么大个人，还不能自己游回去，竟还劳烦了公主与娘娘，该当何罪！”</p>

“儿子知罪。”苏世子跪在地上，因为害怕浑身忍不住颤抖。</p>

“王爷息怒。”姜淮劝道，“小孩子贪玩也是有的，世子无恙便好。”</p>

“今日若非看在舒妃娘娘和公主的面上，我打断你的腿！”苏微澈依旧生气。</p>

王妃见在场的都是熟人，也不再拘束，直接便对着苏微澈厉声道：“差不多得了！哪有王爷这么当父亲的，小孩子贪玩是寻常事，晔儿今日落水也得了教训。王爷还骂他做什么？！”</p>

“你瞧瞧他这样，娇滴滴的，都五岁了，连凫水都不会。我和我妹妹五岁的时候都能在西湖里游好几个来回了，一点男人样都没有。”又看了一眼小郡主说，“你姐都比你像男子汉些！”</p>

“是，我的儿子比不上你们兄妹是人中龙凤。”王妃也生了气，顾不得孩子们在旁就吵了起来，“公爹对王爷和微澜要求高，王爷小时候也是苦不堪言，怎么现在又这样来要求我儿子。长宁郡主全天下也就只有那一个！大梁的卫将军更不是人人都能当的！”</p>

“你说这些做什么。”苏微澈也蹙眉不快道，“慈母多败儿，娘子也太娇惯了。”</p>

姜淮见他们吵得不可开交，而苏世子还跪在地上夏得发抖，遂又劝道：“王爷莫要生气，王妃也别难过，王爷看重世子，这才严厉了些。现下快到傍晚了，不如王爷王妃带着郡主和小世子一道在我这用个便饭？”</p>

苏微澈这才有些消气，让小世子从地上起来了，又对郡主说：“灵毓，你先带公主殿下和弟弟去用饭吧。父王母妃与娘娘有事要说。”</p>

“是。”苏灵毓乖巧地应声道，“女儿告退。”</p>

待他们走后，姜淮也开口问道：“我也正想问王爷，如今才十月里，王爷王妃为何举家进京？”</p>

苏微澈正要开口，却被王妃打断了，“害，还不是我们家那个飞上枝头变凤凰的三妹妹，说什么马上就是二皇子和二公主的百日宴，之前满月酒我们就没去，让她好是伤心。如今百日宴，非说什么要一家人团聚。她如今可是陛下心尖尖上的人，要什么陛下不给啊。这不，陛下怕王爷再推辞，直接命人八百里加急送了诏书来，让我们全家，连带着大姊姊一家，都要回京为皇贵妃娘娘庆贺呢。”</p>

“若单是这样，倒也无妨。”苏微澈因着王妃抢了自己的话，有些不满的蹙眉，但也没说什么，只是继续对姜淮解释道，“娘娘面前，我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陛下下了密旨给我，写道如今雁门关外流寇不断，崔家那个废物真是一点用没有，问我和澜儿，谁愿意领兵平叛。”</p>

“什么？”姜淮闻言惊道，“王爷与郡主一向都在南境作战，对北地并不熟悉，若是贸然前往只怕事倍功半。”</p>

“我自然也是知道的。”苏微澈叹了口气，“要说平定漠北，谁能比清朔那小子更合适？但是陛下忌惮也不是一日两日，让我和澜儿去，若赢了，自然皆大欢喜，也可铲除清朔在雁门关的亲信。若输了，那我苏家也会势力大减。无论如何，对他皇帝陛下，都是有益的。”</p>

“先前将军曾向郡主借兵，此事王爷可知？”姜淮问道。</p>

苏微澈说：“自然。只是我也说过，此举太过冒险，不到万不得已，不得使用此法。”</p>

但如今，似乎也真是没了其他法子，姜淮知晓若真有那一日，苏微澜自是站在宋清朔这一边，但又不知苏微澈是什么态度。于是又问道：“王爷想如何呢？”</p>

苏微澈笑了一声，摇摇头说：“我能如何，澜儿都把六千精兵给他了。我入京后也只能装病推辞，陛下总不能把我抬到雁门关去吧。”</p>

如此，他的态度也已明了，虽不会像苏微澜那样公然相助，但也不会阻止就是了。</p>

“王爷也是带兵打仗之人，大梁南域的安宁更是全靠王爷。想来王爷，也会明白将军的用心良苦。”姜淮知晓苏微澈是个聪明人，于是也对他表明了自己和宋清朔的意思。</p>

苏微澈又笑道：“这是自然。唇亡齿寒，我心里有数。”</p>

“那便多谢王爷了。”姜淮谢过了苏微澈，又对王妃说，“也请王妃安心。”</p>

“是。”王妃虽面露忧色，但也还是说，“既然王爷与澜儿都已有决断，我一妇人，也不会有什么异议。”</p>

晚饭时分，小世子连用饭都是拘束着不敢动筷子，反倒是瑾柔一个劲的给他夹菜，引得苏世子红着脸小声道，“殿下，已足够了。再多就吃不下了。”</p>

瑾柔却说：“没事呀，你长得这样好看，要多吃些才能长得快。”</p>

“多，多谢公主。”苏世子听了，更是羞红了脸。</p>

苏微澈略带不快地说：“你这么支支吾吾地做什么，男孩子家家的就不能大方些。”</p>

“爹爹。”小郡主蹙眉阻止道，“先让弟弟把饭吃了吧。”</p>

饭后，姜淮见苏世子这样也有些心疼，虽不愿多管闲事，但也还是劝道：“我知王爷望子成龙，对世子要求高些严厉些也是寻常。但世子到底不过是个四五岁的孩子，王爷有时也莫要太严苛了。”</p>

“我又怎会不心疼呢。不瞒你说，为了这小子，初楹没少和我吵，澜儿也劝了我多回。”苏微澈面露愁容，又压低了声音道，“但姜妹妹你也知道，苏家如今只是表面风光，为了打消陛下的疑虑，我和闲赋在家没什么两样，全靠澜儿一人撑着。初楹身子不好，我也就灵毓和灵晔这两个孩子。灵毓年少老成，习武也甚是刻苦，和澜儿小时候一模一样。但灵晔，性格软弱，胆小如鼠，光凫水都学了大半年都学不会，武功什么的，更是练不上一个时辰就喊累。你说我怎么放心把王府交到他手里？”</p>

姜淮知晓他的忧虑，也深知吴越王府的尴尬处境，身为外姓王，本就令当权者忌惮，何况苏家还功高震主。于是说道：“王爷的顾虑，我也是明白的。但王爷既知晓陛下防范着王府，若是世子太过出色，岂不更让陛下忌惮？依我愚见，世子若只当个富贵闲人，反而于王府更为有益。”</p>

“那倘若陛下百年之后，二皇子继承大统，依着灵晔的能力，姜妹妹以为，苏家还剩多少活路？”苏微澈反问道。</p>

姜淮莞尔一笑说：“有王爷和郡主，还有宋将军在，王爷如何觉得，二皇子能够继承大统呢？”</p>

“有姜妹妹的话，我便放心了。”苏微澈也笑，若有所思般说道，“灵晔不是什么有天资的孩子，即便再刻苦，也是不及灵毓。若是能尚公主，也是他的福分。”</p>

一回头，瑾柔正坐在苏灵晔的身侧问道：“世子弟弟叫什么名字呀？我叫瑾柔，你不要叫我公主了，叫我瑾柔姐姐就好。你长得真好看，芬娘娘说的对，你们苏家的都是美人。”</p>

这话说完，苏灵晔的脸也是更红了，轻声说道：“灵晔，《楚辞》中‘恐天时之代序兮，耀灵晔而西征’的灵晔。”</p>

姜淮笑道：“若瑾柔与世子成人后皆有此意，自是极好的。”</p>

苏灵晔离开前，瑾柔有些不舍地问道：“灵晔，我以后还能见到你呢？”</p>

苏灵晔低下头，嘴角露出一抹笑，虽然说话的声音小，却也不再唯唯诺诺，“若公主，瑾柔姐姐想的话，自是可以的。”</p>

“那我等你来找我玩哦！”瑾柔兴奋地说道，“不许反悔！”</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