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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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啊。”苏微澜也笑了，伸手点了一下她的脸颊，“如今倒真实开朗些了，这样也好，你开心就好。”</p>

姜淮又问道：“姐姐今天怎么来这了，也来看热闹吗？”</p>

“原本是我哥哥喊了我，又喊了清朔，一道去千佛寺祭奠交趾一战中殉国的战士亡魂。”她说，“却不想，翊王夫妇自昨日起，便在将军府里住下了，把他缠的走不开身，他不会理会温庆，却不能不给翊王夫妇脸面，到底也算他的长辈。所以，我只能自己去了。”</p>

“将军他，原来信佛吗？“姜淮清楚的记得，去年上元节，他对她说，“我不信这些。”</p>

“他信不信的我怎么知道。”苏微澜微笑着说，“只是我哥哥说，他好歹是骠骑将军，实打实的朝中武官之首。为阵亡的将士上香，也算他职责所在。”</p>

姜淮却沉默了，果然，他一个不信神明之人，只会为了苏微澜，去虔诚的上香礼佛。那他所求，是否和她一样，只求身旁爱人一个幸福安康。</p>

见姜淮不再说话，苏微澜自知失言，抱歉的握起她的手说：“阿淮..”却也不知该说什么，安慰吗，像刻意炫耀似的。</p>

幸而这时，街边又热闹了起来，苏微澜看见那印着大梁皇室图腾的车架，对姜淮说：“这下是真的有好戏看了，连华清大长公主都来了。”</p>

看来没了她，宋清朔也没了办法，只能搬来华清大长公主。翊王夫妇可以以长辈的身份缠住他，他自然也能请来大长公主给他们施压。</p>

“闹够了吗？”华清大长公主下车站在温庆县主面前问道，不怒而威。</p>

忽然姜淮听得身后有男子说话的声音：“看什么呢？”</p>

姜淮和苏微澜正兴致勃勃的看着温庆县主抱住了李长安的腿说：“姑母，求求您了姑母，您就让我嫁给表哥吧。”</p>

“滚！”李长安也不给她什么颜面，一把踢开她说，“本宫可没你这样不知羞耻的侄女。”</p>

这场戏正演到精彩，姜淮也懒得回头看是谁，见来了个和她一样的“好事之徒”，于是好心回道，“看热闹呢，将军府前好大的热闹。”</p>

“好看么？”那男子又问道。</p>

“好看。”姜淮回道。心想这人怎么话这样多，没长眼睛吗，好不好看自己不知道。不对，这声音…怎么怪耳熟的。</p>

“好看的话，怎么就自己来看，不带上为夫一起？”姜淮回头，来人果然是李庭言。他亦是寻常贵公子的打扮，想着今日恐怕来看热闹的官员不少，还戴了个长帏帽，更显风流倜傥。</p>

还对姜淮身边的女子说：“这位姑娘，可否让一让，我想和我夫人坐在一起。”</p>

苏微澜与李庭言并不熟悉，自是听不出他的声音。方才他与姜淮的对话，也是耳鬓厮磨，她一门心思都在看李长安训斥温庆，更是没注意他们说了什么。</p>

“喔唷你这公子好生无礼，这是姑奶奶我定的雅间，你来就来了，怎么还要赶我走呢。你要和你夫人坐一块么，你坐她身后也是一样的呀。”</p>

话一出口，她才感觉不对劲，她身边的人是姜淮，那么姜淮的夫婿…就只有可能是那个人…</p>

苏微澜立刻回头，看见来人果真是李庭言，吓得手里的瓜子都掉在了地上：“陛下，微臣不知陛下来此，礼数不周，请陛下降罪。”</p>

“郡主也在啊。”李庭言也有些惊讶，“无妨，朕今日本也就是微服出宫，郡主不必多礼。郡主也来看热闹？”</p>

苏微澜听出了他话中的逐客之意，刚刚她那般出言不逊，自也不想继续呆在这里，皇帝陛下来了，再怎么天大的热闹也不好看了。立刻摆摆手说：“不看了不看了，陛下，微臣告退。”</p>

“去吧。”李庭言倒颇为大方地说：“郡主若是得空，也可去劝劝清朔。你与清朔一向交好，你的话，他自是能听进去几分。虽说此事错不在他，但大庭广众之下闹这一出，于他而言，到底也是有损颜面。”</p>

“是，微臣这就去劝他。”苏微澜点头如捣蒜，逃也似的离开了樊品楼。</p>

姜淮在一旁看着李庭言和苏微澜这俩假正经的模样，更是有趣了。</p>

李庭言在她身旁坐下，从她盘子里抓了把瓜子，一边嗑一边问道：“现在你的好姐妹也走了，夫人还要继续看吗？”</p>

“看啊。”姜淮也嗑起了瓜子，“翊王夫妇出来了，更有趣了。”</p>

“既是有趣，那为夫陪你一起看。”说完，还就着姜淮的杯子喝了口茶，“这茶不错。”</p>

姜淮也不理会他，自顾自看着将军府前发生的一幕。只见翊王妃一看就李长安就哭上了：“公主，大长公主殿下，求您可怜可怜我的女儿吧！她如今才十八岁啊，为了清朔，整日茶饭不思，这人都瘦的没人形了。公主，即便清朔不喜欢姝婉，这也是他的表妹，她也唤您一声姑母，怎能如此绝情啊。”</p>

“够了！”李长安彻底生了气，“大庭广众，市井之间，你们母女二人倒把这当作南曲戏台唱起戏来了。”</p>

这话着实有些重，李庭言听了也默默摇头：“姑姑这话，说的也确实难听了些。好歹也是皇亲，总要留三分薄面的。”</p>

“李庭言…”姜淮愤恨地说，“那你知不知道，往年我还在将军府的时候，这母女俩把我折磨的次次回京，都睡不了一个整觉，比打仗还累。”</p>

一听这话，李庭言立刻转了话头，给她剥了个核桃喂给她说：“既是这样，那姑姑这话说的一点也不重，合该把她们打一顿才是。”</p>

李长安不欲与她们多言，亲自走上前，像拎小鸡仔一样把温庆县主拎了起来，丢进了翊王府的马车里，又对翊王夫妇说：“本宫碍于亲戚情面，从未因温庆县主的行为迁怒于你二人。可如今温庆竟是变本加厉，丝毫不顾及皇室颜面，兄嫂甚至还来将军府上，缠上我儿子了。既如此，就休怪本宫不认你们这门亲戚。”</p>

李长安一向是个做事雷厉风行的，又是大梁唯一的护国大长公主，翊王不过是个郡王，如何能与她相提并论。因此再怎么疼爱女儿，也只得认错求饶，悻悻离去。</p>

至此，这场闹剧，也总算是暂时停歇了。看热闹的百姓见没了热闹看，也都四散而去。</p>

“热闹看完了，走吧。”李庭言牵起她的手说。</p>

姜淮对于他的到来还是有些惊讶，于是问道：“陛，夫君怎么来了？”</p>

李庭言没好气地说：“本想带你去郊外打猎，谁知去了你宫里，云舒跟我说你早就出去了。我又听说了今日此事，一猜便知你在这里。果然，朕的舒妃，和朕的卫将军一起，坐在茶楼上嗑着瓜子看热闹，好不快活。”</p>

姜淮立刻说道：“那陛下作为一国之君，不也在看热闹吗，臣妾瞧陛下看的，也挺愉快的。而且陛下，这事年年都有，如此有损皇家颜面的事，陛下也不管管。”</p>

“牙尖嘴利，先前怎么没发现，你是这样的性子。”李庭言捏了下她的嘴，而后又笑着说，“因为，我也想看宋清朔笑话。”</p>

“陛下若是不喜欢，现在也来得及。”姜淮说道。听他说了后半句话，没忍住翻了个白眼，这两人，虽不至于剑拔弩张水火不容，倒也真是一对冤家。</p>

“我瞎说的。”李庭言拉起她的手往外走去，“我喜欢的紧呢。既出来了，便不急着回去，想去哪里玩？”</p>

“夫君适才不是说，去打猎吗？”姜淮说，“我想去。”</p>

“可惜，我急着出来找你，没骑马，也没带弓箭。”李庭言笑着说。</p>

见到姜淮有些失落的样子，他又说：“无妨，宋将军府不就在附近吗，找清朔借两匹马，两把弓就是了。”</p>

说完牵起她的手，一起往将军府走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