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七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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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庭言。”姜淮对他说，“没什么好遗憾的。”她自嘲的笑了笑，“我早就不知道，我父母长得什么样子了。”</p>

李庭言没想到自己一番无心之言，却引出了姜淮的伤心事，连忙道歉，姜淮却不以为意，挑选着摊位上的首饰，毫不在意地说：“无碍，我早就习惯了。”</p>

她看中了一个红宝石蓝珠手串，不同于中原的手串那般精致，却别有粗犷原始的美。</p>

摊主是个西域打扮的女子，见她虽穿着朴素，但身旁的男子却穿戴华贵，气宇更是不凡，忙说道，“姑娘好眼力，这红宝石手串在我们西梧，都是贵族女子出嫁之时，夫君亲自为妻子戴上的，就图个恩爱长情。姑娘选中的这个，红宝石用的是鸽子血，珍贵无比，红宝石旁的绿松石，更是平安吉祥的象征，再也寻不出第二个。见姑娘真心喜欢，我也不多要，就八百两银子。”</p>

“八百两银子”，姜淮忍不住翻白眼，可真是“一点也没多要”。</p>

她正想着算了，李庭言却开口道，“好，我们要了。”</p>

姜淮根本来不及阻止，李庭言便已拿出一张一千两的银票递给了摊主，拿过手串给姜淮戴上，还兴致勃勃的问摊主：“姑娘你瞧，我夫人戴这手串可美？”</p>

摊主许是从未见过这样人傻钱多的冤大头，也笑弯了眼，一个劲的附和道：“甚美，甚美。尊夫人皮肤白皙，戴着这手串更是美艳如天仙下凡。公子也甚是英俊，公子与夫人，当真是天生一对，天作之合。”</p>

李庭言听了这话，笑的合不拢嘴，开心地说：“多谢姑娘美言。余下的二百两银子也不用找了，就当讨个彩头。”</p>

说完，抓起姜淮的手，乐呵呵的离开了摊位。</p>

“李庭言你是不是傻，这红宝石再名贵，也用不了一千两银子的高价。”姜淮不快的嘟囔着说，“我贵嫔位上一年的俸禄，也才不过八百两银子…”</p>

李庭言却笑的更欢了，对她说：“嫌俸禄少了？好，回去给你涨。”</p>

又捏了捏她的脸，“你没听那摊主说吗，这是西梧新婚之夜，丈夫赠与妻子的。你刚嫁给我的时候，我什么都没准备，现在补上。”</p>

姜淮听着他说的话，眼眶湿润了，忽然有很多话想对他说，想了许久，最后却也只说：“李庭言，谢谢。”</p>

“淮儿从不需要谢我。”趁着周围没什么人，李庭言展开折扇遮住二人，俯下身快速在她唇上亲了一下，“为了淮儿，我做什么都是乐意的。”</p>

继续逛着灯会，姜淮被一个射箭赢物的摊子吸引了目光。</p>

她之前做暗卫的时候，比起近身刺杀或是使用暗器，她其实更喜欢在远处用弓箭取人性命。她射艺极佳，最善马上骑射，从未有过失手，看着箭羽飞出，正中目标，瞬间取人性命的那一刻，她总是会露出一丝满足的笑容。</p>

而现在..她却连碰一下弓箭都成了奢望。</p>

这个摊子的的奖品里，有一只三花狸猫，身子雪白，头顶和背上是灰色和橙色的花纹。</p>

她见那猫被关在小小的笼子里，有些心疼，但又不能贸然射箭暴露自己的身份，于是走上前去询问摊主，可否重金将那猫买下。</p>

摊主却说：“姑娘这样是坏了规矩的，小可摆摊虽是为了赚钱，但也讲个规矩门法。姑娘若是真心想要，可花一两银子射上十箭。小可的规矩是，姑娘若是十箭里面有八箭正中靶心，就可选一个自己喜欢的奖品带走。”</p>

她有些为难，李庭言见状走上前给了一两银子说：“好啊，我来吧。”</p>

姜淮看着那箭靶的靶心比寻常靶心小上许多，射箭的距离又远，她趁李庭言不注意，左手掂了掂那弓，发现弓的重量极轻，弓弦也十分松散，别说中靶心，上靶都颇有难度。</p>

她在围猎时见过李庭言的骑术，当真是不敢恭维，别说宋清朔，就连和她之间也差了老远。若是他今日参加了，只怕要在这许多百姓面前“君面无存”。</p>

“夫君，我还没射箭过呢。”姜淮说着走上前拿过弓箭说，“我想试试。”</p>

摊主有些摸不着头脑，这夫人方才还说自己喜欢那猫想买下，现下从没射过箭却要上场，难不成是白白来给自己送钱的。</p>

李庭言却看透了她的心思，把弓交到她手上，嘱咐她道，“要小心，出弓的时候，弓弦莫要伤着自己。”</p>

虽说弓箭上被动了手脚，但对姜淮来说，也并无什么难度。她快速射出十箭，十支箭矢都牢牢正中靶心。</p>

李庭言笑着为她鼓掌说道：“夫人好箭法！”</p>

方才射箭的姜淮，全神贯注的盯着眼前的靶子，那么的自信从容，十支箭矢箭无虚发，对她来说，如此轻松。</p>

这才是真正的她，而不是在宫中，分明落寞孤寂，却强行对他取悦欢笑的舒贵嫔。</p>

摊主也呆了，怕这人是来砸场子的，立刻把那猫塞给她说：“夫人真是神箭手，这猫就送给夫人了。”</p>

离开后，李庭言意味深长地说：“我竟不知，夫人这样好的箭法，怕是朝中许多武将都不及你。”</p>

“我也不知。”姜淮淡淡的说，“兴许是运气好吧。”</p>

灯会的尽头，是千佛寺。又因七夕，寺里有放河灯祈福的活动，来往香客络绎不绝。</p>

李庭言牵起她的手说：“听说，千佛寺许愿最为灵验，我们进去拜拜吧。”</p>

“夫君去吧。”姜淮的神情里是不易察觉的失落，“我没什么心愿要许。”</p>

“好。”李庭言淡淡一笑，并不难为她，“那你在殿外等我，我去许个愿。”</p>

千佛寺…她不久前也来过的。只是想到她许的那个愿望，她忍不住有些“反叛”的想，千佛寺许愿最为灵验这话，想来是谣传吧。又或是她与那人都不信神佛，所以菩萨，也不会保佑他们。</p>

李庭言许完愿从寺里出来的时候，姜淮正在发呆，连他站到自己的身边都不知道。“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李庭言好奇的问道。</p>

“没什么。”姜淮说，“只是在想，千佛寺真的会实现每个人的心愿吗？”</p>

李庭言牵起她的手，为她绑上一根祈福来的红绳，对她说，“只要心诚，自是会灵验的。”</p>

又问她：“淮儿不好奇我许的什么愿吗？”</p>

“国泰民安，山河永固。”她一猜便知是这些。</p>

李庭言却说：“这是帝王的责任与目标，不是心愿。”</p>

“那便不要说了。”姜淮对他说，“许愿若是说了出来，就不灵了。”</p>

“好。”李庭言看着她认真的样子笑了，“但我相信，我许的这个愿望，一定会实现的。”</p>

他在千佛寺的大殿内，对着佛像只许了一个愿望，“希望姜淮，可以一直在我身边，平安喜乐，幸福安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