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晋江文学城独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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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你, 念念。”</p>

陈念慈说不出心里是什么滋味，没有回他，方长卿好像也知道对方不会有所回应, 也没太在意。</p>

入了大堂, 陈念慈掌心的汗就更多了。</p>

感受到手底一片湿润, 方长卿不觉挑了挑眉梢, 安慰道：“不要紧张, 又不是第一次成婚。”</p>

陈念慈小声回道：“这一次不一样。”</p>

方长卿笑了笑, “嗯, 是不一样，因为这一次, 我爱上了你。”</p>

听到这个回答后, 陈念慈噎住，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变成这样的, 变得不像他了。</p>

方长卿朝身后看了一眼, 越修齐也不甘示弱地与他对视, 老头看了看针锋相对的两人, 无奈地摇了摇头。</p>

或许放越修齐下山就是个错误, 但天选之人必须得度过这一关, 没有办法。</p>

既然他堕落了, 那么作为师傅就有义务拉一把，一定要拉他回到正道上。</p>

媒婆大喊：“一拜天地......”</p>

话音刚落，陈念慈就掀开了红盖头, 手里不知什么时候拿了一把刀。</p>

莫老太太是个人精，见了连忙大喊：“来人啊！拦住她。”</p>

现场一片混乱之际，陈念慈拿刀刺方长卿。</p>

方长卿怕伤到她，所以就没敢做什么, 只是一边挡住一边问：“念念，你这是做什么？”</p>

不知不觉，陈念慈的位置移到了越修齐身旁，方长卿嘴角忽然上扬，用力一推。</p>

她手上的刀迅速转移方向，朝越修齐脖子上抵去，这一幕出乎老头意料，“你这是什么意思？”</p>

越修齐眼神一凛，冷声道：“念念，你想杀我？”</p>

陈念慈脸上闪过愧疚，“对不起，你师傅给我下了毒，我今天必须解毒，但是我也必须得嫁给方长卿。”</p>

本来以为陈念慈是冲着方长卿去的，没想到是冲着沁山庄的弟子去的。</p>

参加婚宴的人顿时傻了，一时搞不懂她这是弄哪一出。</p>

莫词有些担心，不由得开声道：“齐姑娘，你此举是为何，快把刀放下，小心伤到人。”</p>

事到如今，只能破罐子破摔，陈念慈当着众人的面说：“沁山庄的庄主给我下毒，逼我替他办事，至于是什么事，我想在座各位都能猜到了。”</p>

越修齐打断她，“念念，你当真要为了他这样对我？为什么你们都要背叛我？为什么？”</p>

泛红的眼尾稍稍下垂，他毫不掩饰悲凉之色，绷紧的拳头尽显怒火。</p>

方长卿看了看紧挨着的两人，很是不满的皱了皱眉头，倘若不是要逼老头交出解药，他才不会让越修齐靠陈念慈那么近。</p>

敢下毒？真是嫌命长，本来还打算让他们多活几天的，现在看来完全没这个必要。</p>

因为有些紧张，手上的力度控制不住，越修齐白皙的脖子上出现了一道浅浅的血痕。</p>

陈念慈深呼一口气，“你知道的，对吧，你知道你师傅给我下毒，但是你放任他这样做并没有阻止。”</p>

“刚才我跟你说对不起，只是为我以前所做的事道歉。”</p>

莫老太太向来敬佩沁山庄庄主，并不是很相信陈念慈所说的话。</p>

一个与人为善的人怎么可能会给一个无辜的少女下毒，然后驱使她去杀人。</p>

闻言，老头脸色变得铁青，“你放下刀，他可是天选之人，杀了他，你也活不了。”</p>

这话一听就假，上一世的老头可是把所有事情都跟她说了，天选之人随便杀人才活不了，而且天选之人也是可以被杀的。</p>

陈念慈坚定道：“把解药给我，否则别怪我伤害你的好徒儿。”</p>

这一世和上一世，她可是拎得很清，这一世的老头居然想这样害她，那么就别怪她出手。</p>

也不知道老头什么时候才能醒悟，陈念慈现在只好自保，等老头醒悟后应当不会怪她的。</p>

老头叹了口气，最终还是拿出了解药，众人见了顿时议论纷纷。</p>

他这番举动就说明了确有其事，堂堂沁山庄的庄主居然会滥杀无辜。</p>

“你先吃一颗。”陈念慈谨慎道。</p>

老头没有任何犹豫，直接倒出一颗，往自己嘴里塞。</p>

方长卿接过来，掏出一颗，塞给越修齐，他冷笑道：“若是有毒的话，那就一起死。”</p>

得到解药，陈念慈没有理由再劫持越修齐，今日的大婚也算是搞砸了。</p>

正当她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方长卿却说：“大婚继续进行。”</p>

媒婆倒是个反应快的，颤着声音大喊道：“好嘞，一拜天地。”</p>

都这样了，还能继续下去？陈念慈不太明白他是怎么想的。</p>

方长卿好像早有准备般，说完这话后，就有个丫鬟拿了一道新的红盖头出来。</p>

越修齐冷眼的看着这一切，脸上虽是一片冷漠，但心早已千疮百孔。</p>

他没有任何的停留，立即转身离开，因为没有任何理由留下来，这个世界多余的那个人好像是他。</p>

亏他还一直以为方长卿这个心魔才是多余的，原来一切都是他以为。</p>

晚上，莫老太太半卧在榻上，面容倦怠的说：“他为了个女人放弃了整个莫府。”</p>

嬷嬷怒了努嘴，不知该如何回话，想了想，她回道：“这是表少爷的选择。”</p>

莫老太太苦笑道：“是啊，可那是我们逼他选择的，这一切都怪我，要不是我，他也不会变成这样。”</p>

嬷嬷安慰道：“可您这些年待他不薄，算是抵过了，老太太您又何必耿耿于怀呢。”</p>

可方府整家子的性命是这些年的疼爱可以抵消掉的吗？其实归根结底，罪魁祸首就是莫词的父亲。</p>

要不是他鬼迷心窍联通外人来谋夺自家妹子的家产，怎么会弄出这些事情。</p>

幸亏留下了方长卿，要不然莫老太太还真是没脸见泉下的女儿了。</p>

看着喜庆的新房，陈念慈的心境相较于前两次有些不一样。</p>

方长卿缓步走过来，见她早已掀开盖头，有些不满：“你怎么又掀开盖头了？”</p>

“你跟莫老太太达成了什么交易？”陈念慈抬眸望着他。</p>

方长卿蹙了蹙眉，坐在她旁边，替她把沉重的头饰摘下来，“你提这个做什么？”</p>

当摘到他送的流苏时，方长卿眸色微暗，她主动戴了这支流苏。</p>

陈念慈抿了抿唇，“你不要伤害沁山庄庄主好吗？”</p>

闻言，方长卿抬起她的下巴，漫不经心地问：“除了他，你还想让我放过越修齐吧？念念，别说谎，我能感觉得到。”</p>

陈念慈只是怕那个老头死后，没人把她送回去，但她不可能告诉他。</p>

于是她解释道：“没有，我只是觉得有些对不起他而已，没什么其他心思。”</p>

方长卿埋首在她的脖子上，呼吸喷洒出来，她此刻更加不自然了，转移话题道：“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p>

什么时候？很久，很久了，但他没打算说出来，只是淡淡的一句话带过：“不知道。”</p>

陈念慈哦了一声，刚想拿水清洗脸上的脂粉，方长卿却比她快一步。</p>

虽说有些不习惯，但她还是保持沉默。</p>

待收拾好一切后，方长卿盯着她这张褪去脂红的脸，有股想吻上去的冲动，“念念。”</p>

陈念慈恢复本性，不再像之前那样讨好他，“做什么？我很累。”</p>

此话一出，方长卿低了低头，眼眸流动的情绪统统看不到。</p>

沉默了几秒钟后，他道：“不要离开我，我什么都可以做。”</p>

声线很低，低到差点都听不到。</p>

红烛快燃尽，烛影摇曳，周围一片寂静。</p>

忽然，陈念慈发现他们之间的婚礼好像没有一次是能够正常举办下去的。</p>

每一次都会有意外，这是巧合，还是天注定？</p>

陈念慈微垂眼眸，轻声道：“如果我真的要离开呢？”</p>

话音刚落，方长卿搂住她，哑声道：“带我离开，念念，上两世是我对不起你，只求这一世能让我跟你身边。”</p>

她无奈的叹了一口气，最终还是决定摊牌，“可是我不爱你，从来没有，也没有喜欢。”</p>

还没说完，方长卿就打断她，“我知道，念念，我不在意。”</p>

陈念慈僵着手脚被他搂住，见他还是这样子，她顿时语噎，先爱上的人很有可能成为卑微的那一方。</p>

幸运的是她没有动情，幸好。</p>

连方长卿也逃不过，陈念慈觉得很奇怪，他这样的人也会爱人。</p>

她有点想笑，可不知为何，内心却涌起苦涩。</p>

一时不知是高兴还是伤心，高兴他爱上了自己，她可以为所欲为，伤心他爱上了自己，从此只能被他圈养起来。</p>

冰冰凉凉的触感自掌心传来，陈念慈低头一看，见是上一世的玉佩，“这个你从哪来的？”</p>

方长卿摇头，“我不知道，这一世自记事起它挂在我身上了。”</p>

陈念慈总觉得这块玉佩很熟悉，尤其是上面的字，怎会如此凑巧，长情予念。</p>

不过她并没打算深究，只道：“我困了，睡吧。”</p>

“嗯，好。”方长卿替她捻好被子，“我还有点事，你先睡。”</p>

他看了一眼玉佩，“这个送给你，上一世是你送给我的，这一世我送给你。”</p>

陈念慈手里握住玉佩，没有说话，直接闭上眼睛。</p>

梦境中的事情并没发生，方长卿没有灰飞烟灭，这一切都只是个梦而已，对，只是个梦而已。</p>

陈念慈只能这样一遍一遍的告诉自己，要不然心里如泉水般的愧疚快要把她淹没了。</p>

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陈念慈的心微微抽痛，事情好像没那么简单。</p>

竹林里，应竹看着衣衫凌乱的越修齐，不忍心的劝道：“主子，你脖子的伤还是先处理一下吧。”</p>

血痕还在脖子上，抹药能愈合，可心里的伤呢？越修齐惨笑了下，永远都不会愈合。</p>

见对方没把自己说的话听进去，应竹又道：“主子，你这是何苦呢，齐姑娘都为了方长卿伤害你，你为何不能放下呢？”</p>

越修齐没有回答他，正想抬步离开，没走几步就被赶过来的老头拦住，“修齐，跟我回去。”</p>

向来尊敬师傅的越修齐用力地撇开老头的手，咬着牙一字一顿道：“回不去了，师傅，你明明知道我会经历这一劫为何还要把我放下山？”</p>

他苦笑质问道：“因为我是天选之人吗？就因为这个你们就要剥夺我爱一个人的权利吗？”</p>

老头没想到他培养了这么多年的徒弟此刻会责怪自己，“修齐，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p>

越修齐深深地看了老头一眼，薄唇被咬出浅浅的血印，他丝毫感受不到疼，脚步虚浮的离开了竹林。</p>

老头闭了闭眼，最终还是狠不下心，对应竹说；“你跟着他，别让他乱来。”</p>

内院传来些声响，嬷嬷怕出什么事，连忙披上衣服起来，却见莫老太太在修剪盆栽。</p>

月色很浓，此时正是午夜，嬷嬷走过去，担心的劝道：“老太太，夜间湿气重，我们还是回去吧。”</p>

莫老太太没有说话，抬起眼眸盯着刚来之人。</p>

她招手让嬷嬷下去，“你下去，没有我的吩咐不准进来，也不许别人进来。”</p>

许久，嬷嬷才见方长卿走出来，她忙惶恐道：“表少爷慢走。”他没说话，直接一走了之。</p>

嬷嬷回到内院，莫老太太神色如常的放下修剪工具，对她温声道：“扶我进去吧，我现在乏了。”</p>

翌日，陈念慈醒来时，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方长卿的脸，不知他何时上的床，她没有任何察觉。</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