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 花城（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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訾尽欢眼神变化，莫名带上几分狠厉：“我这个人记性不太好，不大记得解蛇蛊的方子。”</p>

“你……”</p>

井荣被气得脸色铁青，这时手下人进来，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只见他面色和转：“好，我答应你。”</p>

訾尽欢隐约觉得事有蹊跷，但事已至此，再加上她原本就不想要井岚的命，便将药方给了他，嘱咐道：“此药先服三月，三月后需换新药，届时再来找我，待诊断脉象后为井小姐开新的药方，切记半年之内她不得动欲，否则必死无疑。”</p>

“你现在就把三个月后需要的药方给我。”</p>

“御史大人，世间之人体质各异，医者开具的药方亦有千万，如不诊脉，根据病情开药，而是随意服药，解药亦会成为毒药，大人若是非要强求，请恕我医术不精，开不出这药方。”</p>

“好，我们走。”</p>

那名说书人正准备跟着井荣一道离去，被方城守拦住：“他不能走。”</p>

井荣瞥了他一眼，满脸嫌恶：“这个人就留给你们了。”</p>

“御史大人，御史大人，你不能这么对小人，不能这么对小人啊！”</p>

待人走远后，那名说书人突然捏住脖子，神情十分痛苦，嗓子发不出声音，只能痛苦的哀嚎：“啊——”</p>

不过嚎叫了一声，当即毙命，訾尽欢到他身边时，他已经没了气息。</p>

方城守上前查看，问：“他怎么了？”</p>

“像是中毒，一种无色无味不易察觉的毒，连他自己可能都不知道那毒是何时下的。”</p>

“什么毒？”</p>

“不知道。”</p>

“这世上还有君夫人不知道的毒？”</p>

“天下之大，试问又有谁能无所不知？不过天盛国一向不善于用毒，这件事难道还有隐情？”</p>

“我这就去亲自审问那些人。”</p>

“算了，看御史大人的样子，那些人只怕和他一样，活不成了。”</p>

果然，有差役前来禀报，说是牢里的犯人不知怎的都死了。</p>

井荣究竟是下令要这些人命的人，还是只是收到消息知晓这些人已死，这些她都不得而知。</p>

……</p>

一想到最近发生的事，訾尽欢便愁眉不展，她坐在院子里发呆，没注意到有人过来。</p>

“阿梨在想什么？”万俟君酌披着外衣，从屋子里走出来。</p>

他身体尚未复原，訾尽欢扶他坐下，直言：“就是有些担心。”</p>

“担心我们并未查到茶楼背后之人，担心那些人会危害雪国？”</p>

“嗯。”</p>

“别想太多，买卖情蛊获利颇丰，商人为了赚钱，无所不用其极。而据你所说，御史大夫提早便知晓那些人被杀，大概也是天盛国自知不能将这些人讨回，未免他们损害两国邦交，故而派人将人都灭了口。”</p>

“你也说是可能，还有一种可能是这些种种根本是天盛国在背后作祟，他们派人挣我雪国银钱，还伤我雪国百姓，如今事情败露，又杀人灭口，真是可恶至极！”</p>

“现下死无对证，这些只是你的猜测。”</p>

“是啊，只是我的猜测。”</p>

“不过阿梨放心，哪怕死无对证，凡事既然做过，必会留下痕迹，定能查个水落石出。”</p>

“查出来了，我们也做不了什么。”</p>

“阿梨想说什么？”</p>

“我记得年初时你和许严因征兵一事大吵过。”</p>

“是，许严为军中副将，统管征兵一事，但在刚刚接管这一重任时，就大肆强制征兵，劳民伤财，引得百姓怨声载道。”</p>

“我还记得许严说，雪国是个边陲小国，从前因时常大雪的缘故，百姓生活艰难，但这些年雪国逐渐富庶起来，富却弱，虽无内忧，却有外患，再加上你在位这些年一直重文轻武，他觉得你错了，便不惜在朝堂之上与你争吵。我还记得那时整个朝堂，鸦雀无声，无人敢插话。”</p>

“我并非觉得许严说得没有道理，只是周边各国情形，唯有天盛国有远征之力，而我雪国地势复杂，绝非其首选之地，故而我认为应当鼓励百姓们参军，以奖激励，而非强制。”</p>

“嗯。”</p>

“你是想说我错了吗？”</p>

訾尽欢摇头：“当然不是，只是今日在与御史大夫对峙时，感受到天盛国的傲慢与无礼，但我们确实没什么底气得罪他们，为此才想起这事，觉得许严说的话不无道理。”</p>

“今日阿梨受委屈了。”</p>

“不委屈的。”</p>

他皱着眉，好像真的很愧疚，訾尽欢挑眉笑道：“说起你与许严的这件事，还真是幼稚，两个人在朝堂上吵得天翻地覆，转头就去许太傅跟前争宠，弄得许太傅左右为难，十分好笑。”</p>

“哪有？明明是许严先去找许太傅告状，以为搬出许太傅就能让我服软，还好许太傅明察秋毫，这才没让他奸计得逞。”</p>

“哟哟哟，是吗？我怎么记得某人可生气了，还跟许太傅说什么终究许严才是亲生儿子，而他只是君主。”</p>

“我这不是后来才知道许太傅已经训斥过许严强行征兵一事。”</p>

“是啊是啊，我看你就是接受不了，从小许太傅就对你比对许严好，突然变了，某人的小心脏就受不了了。”</p>

“我没有。”</p>

“你说没有就没有吧。”</p>

“自从父兄们过世后，就是许太傅照顾我，我和许严虽非亲生，却胜似亲生。”</p>

“是是是，你们关系最好啦。”</p>

……</p>

茶楼被查封后，方城守将一干人等所做之事公之于众，并开设医馆，鼓励百姓们前来看诊，一时间訾尽欢又变得忙碌起来。</p>

即便已经公示茶楼背后的人是天盛国人，但仍然有许多不明情况的天盛国人将蛊虫之事怪在雪国头上，为了挽回声誉，也为了百姓健康着想，故而此次诊病同样也对天盛国人开放。</p>

原本是想做义诊，后来在茶楼中查获的名单发现，买卖情蛊之人并不少，且药材又珍贵，故而放弃了义诊的想法，只是压低了药物价格。</p>

万俟君酌身体好些之后，也会来帮忙抓药，照顾病人等。</p>

长久以来，訾尽欢都以真面目示人，期间也没发生过什么事，久而久之，她便淡忘了族长让她以纱覆面的事。</p>

直到这日看诊时，有个从天盛国远道而来的病人，为其诊脉后，脉象并无种过情蛊的迹象。</p>

“脉象实而有力，你身体没什么大碍。”</p>

那人的左脸有颗大痣，从看病以来就一直盯着訾尽欢为他把脉的手，一脸享受。</p>

大痣男说道：“我这身体总感觉不太行，尤其是在那事上，你懂得。”</p>

她嫌恶地看了一眼，抽回手，再次说道：“我说了你没事，你可以出去了。”</p>

“要不圣女帮忙试试？我是不是真的没事？”</p>

大痣男抓住訾尽欢抽离的手，猛地扑上来，幸好她机灵才闪身躲过，那只原本被抓住的手，她抽回时，顺势赏了那人一巴掌。</p>

“放肆！”</p>

大痣男摸着被打得半边脸，怪笑：“都说桃花夫人貌美无比，绝色佳人，果然是真的。”</p>

“滚出去！”</p>

听见帘子内有动静，吸引了外面的人过来，尤其是雪国百姓见了此番景象，纷纷站起来声讨大痣男：“无耻狂徒，我们雪国夫人也是你能肖想的。”</p>

还有人说：“这种人就该打一顿。”</p>

说着真有人上前想揍他一顿，于是，天盛国人又冲出来拦着，并且大言不惭地说道：“什么雪国夫人，既然出来看诊，让人摸两把，又如何？”</p>

“就是，这医者与病人有肢体接触本就是平常，你们分明是在找我天盛国的麻烦！”</p>

这番羞辱，雪国百姓自是不允，怒气更甚：“你们胡说什么？我们君夫人心善为你们治病，反倒是你们来的人个个垂涎君夫人美貌，都是些肮脏龌龊的小人。”</p>

眼见形势不容乐观，訾尽欢还被雪国百姓挡在后面，半点阻止不得。</p>

直到万俟君酌带着人进来才将斗殴之人拦下，所幸打架的几人只是挂了点彩，伤势不重，不过毕竟动静有些大，当日只好先停止看诊。</p>

将天盛国人赶走后，雪国百姓纷纷上前安慰她。</p>

“君夫人，别生气，那就是些厚颜无耻的小人。”</p>

“是啊，我们君夫人生得漂亮，不是那些人可以妄想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