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花城（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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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些生气，觉得无论怎么想要拿到情蛊，也不该说出那样的话，不该将自己塑造成一个恬不知耻的人。</p>

在李家，他们不是夫妻，没有住在一起的道理，可他却趁着夜黑，偷偷潜进了訾尽欢房中，将正在换衣裳的人抵在墙边，不知道该说什么，就先直愣愣地看着。</p>

反正她惯会猜他的心思，可以让她猜一猜。</p>

“君酌哥哥。”</p>

“嗯。”</p>

訾尽欢被压到墙边，方才换下了外衣，还未来得及穿好睡觉时穿的里衣，身体大半肩膀露在外面，他的鼻息很近，呼出的气恰好落在那片裸露的肌肤上，感觉很奇怪。</p>

“我们对外宣称不是夫妻，你进我房间，被发现就不好了。”</p>

“大不了告诉那些人，你是我家夫人。”</p>

“可是……还没调查出结果呢。”</p>

被他盯得难受，訾尽欢一点一点试图将衣裳拉起盖好，哪知他竟扯了袖子，将那件衣裳整个剥落在地。</p>

这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她连忙伸手挡在身前，靠着另一只手上健在的宽大袖袍将人挡住些许。</p>

“你……”她有一点被吓到，本想质问一番，半晌却质问不出个所以然。</p>

“为什么要说自己即便衣带尽解都勾引不到我？”</p>

“什么？我没有。”訾尽欢艰难地摆了摆手。</p>

“那你在茶楼时，都说了什么？”</p>

“我只是说你对我不假辞色，还抢我吃食，对我不好，要说过分一点的话……”</p>

“什么？”</p>

“就是说我对你投怀送抱，结果你却睡在了地上，我从没说自己做过主动解衣这样的事，真的没有。”</p>

万俟君酌没想到自己竟真的相信一个外人，他觉得有些惭愧：“刚才遇见井岚，她说你在茶楼时说了许多话，她说你说自己衣不蔽体在我面前，我都不动心，我听了很生气，以为你为了编故事，真说出这样的话，我很心疼，想反驳她。”</p>

“你没有吧？”她的关注点竟然是他有没有反驳井岚。</p>

“我忍了再忍，才忍住的。”</p>

“嗯，人家喜欢添油加醋，你就由着她嘛，不要管，好不好？”</p>

“可是我不许别人这么说你，我家阿梨明明什么都不用做，我的魂就丢了。”</p>

“知道知道。”</p>

万俟君酌握住她没穿衣裳的那只手，她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不过好在他只是替她穿好衣裳，再没其他。</p>

“今日对不起，我信了外人的话，还对你发脾气。”</p>

这就是发脾气吗？如果这都算是发脾气的话，訾尽欢觉得他的气性可真小。</p>

“你也是关心我嘛，没关系的，而且我都不觉得你有发脾气。”</p>

他坐下喝了好几杯茶，觉得今日真是蠢到了极点。</p>

訾尽欢在屏风后将衣裳穿戴好才出来，难得见他这副样子，决定火上浇把油：“其实那天故事说到兴头上，我是想说我是如何如何勾引你，极有可能说出些自荐枕席的话，只是说完前面那些，大家已经信了，我才没再胡编乱造下去。”</p>

“自荐枕席？”</p>

“嗯。”</p>

“你最好是。”</p>

“那我不就更加是井小姐口中的那般女子了？”</p>

“我的意思是你可以对我自荐枕席，但不能告诉别人。”</p>

“我要是那么做了，那你岂不是可以在许严面前炫耀很久？”</p>

“我不会拿这事炫耀，阿梨可以对我用尽手段，但我不许旁人说你随便轻浮。”</p>

“哦，可惜我不会。”</p>

“你不会，我主动不就好了。”</p>

见他心情大好，訾尽欢才说起刚才的事：“所以你刚才是因为我胡言乱语生气了？”</p>

“我知道不该生你的气，可是井岚说了那么多亏损你的话，我还反驳不了一句，都怪你编了个我对你不假辞色的故事，我心中气闷，不知道该生谁的气，就来找你了，吓到你了吧？”</p>

“没有。”</p>

“撒谎。”</p>

“好吧，一点点。”</p>

为了茶楼那个爱而不得的故事，訾尽欢时刻谨记演出一副眼里只有万俟君酌的样子，有时也算不上演，他做事时她本就习惯看着他。</p>

井岚似乎很喜欢粘着他，总是时不时插到两人中间，借机一起吃饭，一起聊天，一起调查。</p>

在李家父母的鼓励下，李小姐终于愿意出来见大家一面，不过只见女子。</p>

井岚开口就问了一句：“李小姐这般样貌，想要配得上于家公子，确实得用情蛊。”</p>

李小姐长得一般，没什么特色，看起来平平无奇，那位于公子据说是位情场浪子，生得风流倜傥，很得少女喜爱。</p>

李小姐本就自卑，听了这话，将头埋得更低。</p>

訾尽欢蹲下身，仰视着她低下的头：“喜欢一个人是件很勇敢的事，与样貌无关，况且我觉得李小姐的眼睛生得特别好看，亮晶晶的，闪着光亮，像是被阳光映照的湖面，温暖又有灵气。”</p>

她说得真诚，却也是实话，李小姐的眼睛确实很好看。</p>

“姑娘人美心更美。”</p>

“你应该也很想知道心爱之人是怎么死的吧？”</p>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李小姐情绪有些激动。</p>

訾尽欢抚上她的手：“那你愿意将事情同我们说一说吗？”</p>

“我和于公子是在花楼认识的……”</p>

“哟，好人家的姑娘怎么会去那种地方？况且我们对你的苦情史可不感兴趣。”井岚牙尖嘴利。</p>

訾尽欢目光锐利地冲着她：“如果井小姐不想听的话，现在就可以出去，慢走不送！”</p>

“我就不！”井岚抱胸坐下，一副唯我独尊的样子。</p>

房间里只有李小姐，李母还有訾尽欢，井岚是作为天盛国的调查人员才得以进来，始终是姑娘家的私事，人太多的话，她未必肯说。</p>

“如果你再说一句不尊重别人的话，不管你是谁，我都会请你出去！”訾尽欢下最后通牒。</p>

见井岚不再说话，她才对李小姐说：“李小姐你说吧，不过我不是很懂，花楼是做什么的，有什么特别吗？”</p>

李母尴尬地回答：“咱们雪国没有花楼，只有天盛国有，是专门供男子寻欢作乐的地方。”</p>

“哟，方小姐连这都不知道。”</p>

“供男子寻欢作乐，真不知道要这地方有何用？幸好我们雪国没有。”訾尽欢对这位井小姐厌烦到了极点。</p>

可恢复思绪后，又觉得这事很奇怪，便问：“可李小姐是女子，为何要去那儿？”</p>

“我是跟着于公子去的，那日我去天盛国游玩，偶遇了于公子，他也和方小姐一样，第一眼便说我的眼睛很好看，像是耀眼的星辰，可他很快便走了，我想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就一路跟着他进去了。”</p>

“然后呢？”</p>

“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大家都在喝酒玩乐，有人拦住了我的去路，想拖我进房间，于公子出现替我解围，还说我是好人家的姑娘，不该去那儿。”</p>

“嗯，这个他倒是没说错。”</p>

“后来……”李小姐有些哭腔，“后来我知道他是天盛国于家的公子，又见了几次，我就……我就……”</p>

“没关系，慢慢说。”訾尽欢递了盏茶给她。</p>

“我就失了身。”</p>

“你说什么？”怕吓到李小姐，她尽量控制自己濒临失控的情绪，试图理解，“想来李小姐是很喜欢那位于公子。”</p>

“我钟情于他，不惜将自己完全交给了他，我以为他心中也是如我这般，可后来我撞见了他同花楼里的姑娘缠绵悱恻，我说他不该这么对我，让他以后只能有我一人。可他却说自己从未想过要娶我，与我不过是寻欢作乐罢了。”</p>

“其实你第一次见他，便是在那花楼，你该知道他就是这样的人，对吧？”</p>

“对，我知道，可我以为他为我改变了，那些温言软语，浓情蜜意，海誓山盟，在我将整个人交给他之后荡然无存，全部抛之脑后，他说过只爱我一人，后来却说他的心很大，能爱很多人，他说会为了我放弃那些莺莺燕燕，后来却说世上女子千万，他根本不可能为了我放弃她人。”</p>

“于是你想到了用情蛊？”</p>

“是，原本我也只是听说，后来偶然的机会，去了城外茶楼，我不确定真假，也不知道是不是真如说书人说的那般有奇效，但那时的我心灰意冷，只想抓住最后的希望，便花了五百两银子买了那蛊，滴下心头血，放在了我给他做的糕点中。自从情蛊种下后，真如说书人说的那般，于公子再没看过别人，他的眼里只有我，时时刻刻只想与我在一处，不见我时还会心痛难忍，想方设法地要见到我，也是因为这个原因，于家早早下聘，要我尽早嫁入于家，解他相思之苦。”</p>

“可惜还是出了变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