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回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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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景帝目光坚定，似是下定决心。訾妃假装看向车窗外：“朝臣们的唾沫星子怕是要淹死陛下。”</p>

“以前那些人把持朝政，叫朕寸步难行，现在不一样了，朝中已无人专权，朕是真正的天子，朕想要的，一定能做到。”</p>

“陛下忘了，妾身是异族。”</p>

“不重要，你不是也说，狻猊族不理国之争端嘛，既不理，便不分国界。”</p>

“话虽如此，但在世人心中，妾身依然是……”</p>

“朕只问你一句，若是朕真能做到，你会欢喜吗？”</p>

“也许会吧。”</p>

“好，那你便只管相信朕，其他什么都不用管。”</p>

訾妃只当他是疯了，只回了句：“那妾身多谢陛下隆恩。”</p>

“等大雪停了，桃花盛开时，朕带你去桃园赏桃花，好不好？”</p>

“好。”</p>

“爱妃酿制的桃花酒极为清香甘醇，届时定要多酿制一些，与朕同饮。”</p>

“好。”</p>

“真希望春天能立刻到来。”</p>

天景帝亲临大理寺视察，众人纷纷打起十二分精神，感念皇恩浩荡。</p>

回到大理寺后，訾妃还是像之前一样坐在那儿，继续为大家看诊，久而久之，便忘了天景帝的存在。</p>

然而天景帝却一直关注着她，他发现行医时的訾妃虽然还是不笑，但明显比之从前，整个人都要温柔许多。</p>

唯一令他不满的是，大理寺人口多而杂，来找訾妃问诊的人鱼龙混杂，有男有女，于是他大手一挥，命令侍卫们在分配病人时，只允许她为女子看诊，若是男子，则安排给其他大夫诊治。</p>

訾妃很快便注意到这一情况，只是摇了摇头，什么也没说。</p>

……</p>

睡了两天的陶牛牛终于醒来，訾妃去看他，再次把脉：“牛牛，没事了，再休息几日，保管你像之前一样生龙活虎。”</p>

“姐姐……喔，不对，念一娘亲，是你救了我？”</p>

身旁侍卫欲出言告知其言语失当，被訾妃喝住，她说：“没关系，你想叫姐姐，就叫姐姐吧。”</p>

“姐姐，念一跟你一起来了吗？”</p>

訾妃撒了谎：“这儿太辛苦，念一在家呢。”</p>

“喔，好吧，她没事就好。”</p>

“你娘亲这几日很担心你，你要好好地养好自己的身体，知道吗？”</p>

“知道了，谢谢姐姐。”</p>

“对了，那天你娘亲背你来时，说你阿爹不在家，现在他回来了吗？”</p>

“嗯，回来了，昨晚就是他在照顾我，不过他见大理寺人这么多，杂事来不及处理，去帮忙劈柴烧火了。”</p>

“你阿爹真好。”</p>

“是啊，我阿爹是个顶好的人，谁家有困难，他总是第一个帮忙，不怕苦不怕累，就怕和我阿娘吵架。”</p>

“真好，有时间一定要认识认识。”</p>

“下次等他在的时候，我介绍你们认识。”</p>

“好啊，那你娘亲是什么样的人呀？”</p>

“我阿娘可好了，做饭特别好吃，可以把野菜根根都做得特别美味，阿娘特别和善可亲，从来不凶我，对我可好了。”</p>

“有这样的爹娘，难怪牛牛也是个乐善好施的好孩子！”</p>

陶牛牛被夸后，不好意思地挠头：“谢谢姐姐，姐姐才是人美心善的大好人。”</p>

午饭时，陶牛牛的父母都去帮忙，就剩他一个人吃饭，訾妃见了，将自己的午膳分给他。</p>

陶牛牛拒绝：“姐姐要给这么多人看病，最辛苦，姐姐多吃点。”</p>

訾妃将肉都夹到他碗中：“你还小，要多吃点，长身体。”</p>

“谢谢姐姐。”</p>

“牛牛，你和念一是不是很好的朋友？”</p>

“当然了。”</p>

“你们应该没见过几次吧？”</p>

“虽然见面的次数不多，不过念一可好了。”</p>

“说说看。”</p>

“我阿爹有的时候傻傻的，街上的小朋友就嘲笑我，还押着我，让我跳进河里，念一见了，冲上来教训那些人，他们人多，我们俩打不过，她就在他们脚下扔鞭炮，带着我跑，你说她是不是又聪明又勇敢？”</p>

“是啊。”訾妃的声音有点抖。</p>

“第一次见面时，我替她给了碗馄饨的钱，悄悄告诉你哦，那是我爹娘用来买盐的钱，后来我费了好大功夫，去山上打猎，才补上那些钱呢。”</p>

“你该让念一还给你的。”</p>

“她还了，就是已经一个月后了。”陶牛牛笑起来透着股傻劲儿。</p>

“欠了别人的，一定要还。”</p>

“我们最近一次见面时，我本想带她上山摘野果吃，山里的野果可好吃了，可她说她家管的很严，要回家，等下回我再见着她，一定要带她去吃山里最好吃的野果。”</p>

“嗯。”</p>

“念一还教我识字，她会的好多，我觉得比教书先生会的还要多。”</p>

“她这么厉害吗？”</p>

“当然了。”</p>

“那你爹娘呢？”</p>

“我阿娘不识字，阿爹倒是识字，就是得等他清醒的时候，有时他犯起傻来，像个三岁的孩子，可他聪明的时候，我又觉得好像很聪明。”</p>

“你阿爹可能是有淤血阻滞，才会时好时坏，下回我见到他，替他瞧瞧。”</p>

“好呀好呀。”陶牛牛欢欣鼓舞，“姐姐医术这么厉害，肯定能治好我阿爹。”</p>

訾妃一直记挂着这事，想着下回见了陶牛牛的父亲，要为其诊治，不过每次去看陶牛牛时，他爹都恰好不在，她想着回头叫卧雪和他约个时间，让他来找自己看诊。</p>

等她想起再问卧雪时，卧雪说已经命阿狸去请了，阿狸说，他爹觉得自己的病这么多年也没什么大事，不急于一时，眼下大理寺得了寒症的病人更为要紧些。</p>

最后她倒是没帮上陶牛牛什么，还白得了人家的一只纸鸢。</p>

陶牛牛和念一确实很合拍，就连送的纸鸢都一样，一样是只通身金色有着桃粉色眼睛的狮子，这只纸鸢比芳华宫里挂着的那只要新上许多，回头可以挂在一处，作为一对。</p>

“阿爷阿奶亲手做的纸鸢可好看了，附近的小孩子都去他们家买纸鸢，下次姐姐可以亲自去挑选。”</p>

訾妃露出微微笑意：“好啊，只是他们是不是年纪大了，要是老眼昏花，会不会做不了纸鸢？”</p>

“阿爷阿奶说他们会做一辈子的纸鸢。”</p>

“嗯。”</p>

“你怎么不问为什么？”</p>

“当然是为了生计。”</p>

“才不是，阿爷阿奶说是他们的女儿特别喜欢纸鸢。”</p>

“哦，那他们的女儿去哪儿了？”</p>

“不知道。”</p>

“你没问吗？”</p>

“我问了，但他们不肯说，还说什么天命。”</p>

“是天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