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敏慧皇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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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症，即便是在有着不畏寒之称的雪国，亦时有发生，此病多为寒气侵袭所致，病发十分快，且发病时会出现心脏骤停的现象，约莫两三天后，各项肌体逐渐停止运行，人也慢慢走向死亡。</p>

訾妃率领羽林军将病患召集到大理寺，集中治疗，她仍旧戴着面纱，问诊，施针，煮药，有时坐的时间长了，腿脚麻木，几乎无法直立。</p>

卧雪在旁边帮着煮药，望着蒸腾着的火气，她煮的药向来恰到好处，不多一分，亦不少一分。有时看着她笑着给别人喂药的样子，訾妃甚至会恍惚，仿佛回到了从前，仿佛一切都没变过，她们还和从前一样，一心一意只晓得治病救人。</p>

陶母背着已经陷入昏迷的陶牛牛急匆匆冲进来时，訾妃正在嘱咐一名轻症患者回家休养。</p>

“大夫，大夫，快救救我儿子。”</p>

“大胆，这是訾妃娘娘。”</p>

陶母大惊，被侍卫吓到，连忙跪下：“民妇无知，娘娘恕罪，娘娘恕罪。”</p>

“不碍事。”訾妃一眼便瞧见陶牛牛病重的样子，起身为他把脉。</p>

“娘娘，牛牛……牛牛他怎么样了？”</p>

“他什么时候有的症状？”</p>

“有两天了，起初民妇以为他就是犯懒，没想到今天早晨民妇去叫他，怎么都叫不醒？他爹又不在家，只留我一个妇道人家，不知道该怎么办了。”说话间，大颗大颗的泪珠滑落。</p>

“城里不是贴了告示，宣传寒症，你们不知道吗？”</p>

“民妇不识字。”</p>

訾妃轻声叹气，立马取出针灸为其施针，不过下了几针，陶牛牛已有醒转之意。</p>

周围人见了，连连赞叹，就连随行的太医，都不得不感叹一句：“这訾妃娘娘真是用针如神呐。”</p>

“先背他进去，一个时辰后我再施针。”</p>

“谢谢娘娘，谢谢娘娘。”陶母连连道谢。</p>

就在人们都关注訾妃施针救人时，门口闪过一个人影，訾妃对侍卫说：“本宫有些乏了，需要休息一下再行问诊。”</p>

“诺。”侍卫们将訾妃请入内室休整。</p>

訾妃坐在桌边悠闲品茶，等人来，不出一刻，来人已翻窗而入。</p>

“你怎么想到借着替人治病出宫？只要不在宫里，孤便能时时见你了。”</p>

“念一的死，你父皇于我有愧，因此他只能答应。”</p>

“永和公主的死未必和父皇有关。”</p>

“他不杀伯仁，伯仁也因他而死，即便他不开口，只要他有这个想法，多的是人会替他动手。”</p>

“所以……圣蛊之事是真的？”</p>

“太子殿下也很关心吗？”</p>

太子浅笑，丝毫不掩饰：“试问这天下，谁不想要呢？”</p>

“哼！可笑至极！”</p>

“好了好了，不说了，只要你说，这世上没这个东西，孤就信。”</p>

訾妃盯着他的眼睛，笃定：“本宫再说最后一次，没有。”</p>

生气时她会自称‘本宫’，太子慌神，搂着她，哄着：“好了好了，孤又没说不相信你，孤错了还不行吗？”</p>

“太子殿下今日找我有事吗？”</p>

“没事孤就不能来看看你吗？孤都多久没见你了。”太子撒起娇。</p>

“无聊，殿下若无事，还是请回吧，我该去看诊了。”</p>

“尽欢。”他想留住她时，就会叫她的名字，因为知道她喜欢。</p>

訾妃回身坐下，为两人添置茶水。</p>

“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遇见吗？”</p>

“嗯，记得。”</p>

訾妃的语气很冷，不过她一向如此，没什么情绪，太子不在意，自顾自说着：“那一年孤十四岁，染上瘟疫，太医束手无策，宫中无人敢靠近孤，是你主动请缨，要救孤。那时病入膏肓，整个人都很恍惚，只记得有个人摸着孤的额头，说“殿下放心，不会有事的。”果然，孤真的活了过来，还见到了你。那天清晨，孤醒来时，第一次觉得灵台前所未有的清明，那是孤第一次见到你的样子，都说訾妃娘娘是这宫中顶漂亮的女子，原以为只是玩笑亦或是夸大其词，可那日，孤清楚地记得你宛如神女降临般，出现在孤眼前，只那一眼，便沦陷了，再难自拔。”</p>

“但你是父皇的妃子，孤除了远远地看着，默默地守着，便再做不了什么，每一次入宫觐见，孤都盼望着能与你偶遇，哪怕只是远远地看一眼也好，每次只要能见你一眼，孤都能高兴上好几日。”</p>

“后来，父皇立了周家长女为敏慧皇后，她这个人尤为恶毒，总是欺负你，孤对她厌恶至极，终于有一日被孤找到机会，让她失足落下假山而死，其实那时孤很紧张，生怕被人发现，而你不仅看到了孤，还教孤镇定，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那时，孤便知道，你是站在孤这边的，你的心里有孤。你还教我如何利用敏慧皇后的死至先太子于死地，你助我入主东宫，登上太子之位，很快，孤便是皇帝，孤要立你为后。”</p>

訾妃觉得他十分幼稚，却没有反驳，由着他胡言乱语。</p>

“此次孤一定会成功，孤要娶你，要立你为后。”</p>

“殿下，万事小心。”</p>

她没有告诉他，天景帝早已对他起了疑心，只等着他往火坑跳，她宛若局外人般，看着这一切，任凭命运如何反复无常。</p>

和从前无数次一样，太子抱着她，仿佛抱住了全世界：“等我。”</p>

“好。”</p>

门外有人踏雪而来，发出窸窣窸窣的声音，訾妃警惕：“殿下，有人来了，快走。”</p>

“好，孤会再来看你的。”</p>

太子走后，很快响起急促的敲门声：“娘娘，娘娘，那个陶牛牛突然口吐鲜血，他娘一直缠着我们要您诊治，您要去看看吗？”</p>

“好。”</p>

訾妃将二人喝过的茶杯重新排好放回原处，整理了下衣冠，方才开门。</p>

“他怎么了？”</p>

“不知怎的，就吐血了，太医束手无策，故而只能请您去看看。”</p>

“好，我知道了。”</p>

訾妃进门后，看了眼地上血迹，又瞧了眼陶牛牛，面呈紫色，当即取出针灸，在其身上下了不少针，并配合打通穴位，没多久，陶牛牛又吐出口血，只是这次血的颜色要淡许多。</p>

“娘娘这针下的很是凶险哪，稍有不慎，可是要即刻毙命的。”</p>

“施针有时亦如用药，药用几分即为药，多几分即为毒，针灸亦如是，几分力道便可救人，多几分力道亦能叫人立时毙命。故而患者便是将生命交付在医者手中，行医者当以仁心问诊，才能无愧于天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