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大小姐的暗恋（凌申＆白安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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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是乞丐，我再也不欺负他了，他是我的好朋友。”</p>

——白安忆日记</p>

有一说一，那一年里，陪伴白安忆是最多的就是凌申，凌申在的那一年里，她比以前开心了好多好多，从最开始以欺负他为快乐，到后来干什么都有他陪的快乐。</p>

是什么时候开始，把乞丐划为自己的所有物了呢，什么时候开始，乞丐有了自己的名字，又是什么时候开始，小小姐心里多了一位好朋友，多了一位超级好、超级好的好朋友。</p>

不晚，大概是凌申来厉宅的第二年，暑假。</p>

小小姐渐渐地开始不欺负他了，因为整个厉宅上下，只有他会陪自己玩各种她想玩的东西，没有任何抱怨，也没有任何记恨。</p>

连哥哥都做不到。</p>

白安忆只是性子差，爱记仇，但并非完全不通人性。</p>

————</p>

“乞丐，你今天把我的....”</p>

白安忆兴高采烈地举着自己的暑假作业再一次跑到了凌申的房间，可是这一次他不在，小小姐疑惑地在房间里找了半天，最后才噘着嘴走出去，临出门前，还对着他的门狠狠踹了一脚。</p>

“臭乞丐，跑哪里去啦！”</p>

“臭乞丐！”</p>

小小姐边走着，边小声地骂着他发泄心中的怒火，直到走出偏楼后在花园听到了他的声音，白安忆探头看过去，只见花园最里边的空地上蹲着一个小身影，一看就知道是谁。</p>

女孩像是准备要偷袭一般，悄悄走了过去。</p>

“姐姐，我...我想妈妈了...”男孩举着手机，说话间眼泪大滴大滴地落到地上，然后被泥土覆盖，他一边说一边无措地揪着地上的草。</p>

“阿申乖，怎么突然这样说？”</p>

“是不是在那里受委屈了？”凌羽听到自己弟弟哽咽的语气，眼眶也悄悄跟着红了，但是她极力忍住，继续温柔地跟他讲话。</p>

她怕自己一哭，自家弟弟会更难过。</p>

“受委屈了我们就不在那里待着了，姐姐带你走，姐姐下午去接你好不好？”</p>

凌申一听赶忙抬手抹掉眼泪，努力笑了笑，将眼泪憋回去：“没有，姐姐。”</p>

“我没有受委屈，大家都对我很好，我就是...”</p>

“就是突然想妈妈了...”</p>

一提到妈妈，男孩的眼泪又控制不住地往下落，说话间强忍着头部的疼痛，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可到底是小孩，一开口就被听出了端倪。</p>

“姐姐，不用来接我，我在这很好的。”</p>

“姐姐在家里照顾好妹妹，我们还要挣钱给妹妹买药治病，我不回去。”</p>

凌安患有后天性心脏病，父母还健在时就查了出来，一直在治疗中，因为越早治疗就越好恢复。</p>

但，飞来横祸。</p>

一次父母带凌安去医院检查时，路上出了车祸，大货车司机酒驾，直接撞断栏杆飞到了另一条路段上，恰好撞上他们的车，父母当场离世，凌安重伤。</p>

在ICU里住了整整三个月才醒过来，期间凌羽甚至不记得自己签了多少次病危通知，司机和他的家人见他们姐弟三个孤苦无依好欺负，只象征性地赔了他们两万块钱敷衍。</p>

姐姐也告过他们，无数次，可是到后来钱也花净了，案子也不了了之了。</p>

电话挂断后，男孩整个人无助地坐在草地上，眼泪源源不断，泪水打湿了衣衫。</p>

“你...你哭了吗？”</p>

直到听见女孩的声音，他才慌忙抬手去擦自己脸上的泪水，声音急躁：“谁让你过来的？”</p>

这可能是他第一次凶小小姐。</p>

白安忆震惊地瞪着眼睛：“你怎么跟我说话的，这里是我家，我为什么不能过来？”</p>

“对不起。”</p>

女孩看着他通红的眼睛，心里有几分说不上来得感觉，可能是第一次见他哭吧，之前无论她怎么欺负他，他都没哭过。</p>

“你....”</p>

“你为什么哭？”</p>

凌申：“没有。”</p>

“是因为想妈妈了吗？”白安忆都听见了，本来是想走过来吓他的，但是走过来时发现他在打电话，于是小小姐就默默在旁边等了一会儿，也听了一会儿。</p>

男孩一听又想哭了，尤其是现在身体还不舒服，莫名地感觉委屈，好像被世界抛弃了一样，如果妈妈在的话，肯定不舍得看他这么难受，一定会带他去医院，给他买零食玩具轻声哄着他吃药...</p>

可是妈妈不在了。</p>

说到底，他也还只是个十一岁的小孩，懂事又怎么样？</p>

“嗯。”难得男孩愿意开口。</p>

“那我下午让赵阿姨派一个司机叔叔，送你回家找妈妈行不行，你别哭了。”白安忆认真开口。</p>

男孩闻言眼泪如同断了线的珍珠一般啪嗒啪嗒滚落，这可把小小姐吓坏了。</p>

“你怎么还哭？要不然我现在就找赵阿姨...”</p>

“我妈妈死了，找不到了...”凌申抬眼认真地看着她，哭得可怜至极，片刻他又默默补充了句：“爸爸也死了。”</p>

“我只有姐姐和妹妹了，其他叔叔、大伯都不管我们..”</p>

白安忆听完后瞬间就愣住了，像是不相信一样看着他，半天都说不出来一句话，但是看见他这么伤心，她的心里也好难过好难过。</p>

大概是已经对‘死’这个字已经有了概念，又大概是小孩之间情绪容易互通，再或者说她能有一点体会到他的感受。</p>

她的爸爸妈妈只是暂时不在她身边，她想到时都会好难过好难过，可是他的爸爸妈妈...</p>

爸妈不在，她还有外公，舅舅，舅妈，哥哥，可是他什么都没有，住在她们家时她还一直欺负他。</p>

许是大小姐突然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开始疯狂愧疚，听完凌申的话后，她哭得比男孩还要伤心，边哭边拉着他的话说对不起，一遍又一遍，把凌申都吓懵了，往后踉跄着退了一步。</p>

下一秒，整个人直接承受不了头部的剧烈疼痛晕了过去。</p>

意识丧失的前一秒，还能听见那小小姐的哭喊，然后是尖叫....</p>

“乞丐！”</p>

“你怎么了，你别倒在这里，呜呜呜~”</p>

“乞丐，对不起。”</p>

“呜呜呜呜，你醒一醒！”</p>

听到哭声的佣人着急忙慌地赶了过来：“怎么了小小姐？”</p>

见有人来，白安忆哭得更凶了，抬手紧紧攥住佣人的衣服，语气激动：“乞丐，乞丐怎么了？”</p>

“救救他。”</p>

“我叫不醒他，呜呜呜呜~”</p>

佣人见状赶忙朝着男孩走了过去，一看他那通红的脸色，佣人就什么都明白了，刚忙把男孩抱了起来，回头还不忘安慰哭着的小小姐。</p>

“放心，小小姐，他只是发烧了，我们带他回去叫医生来就好。”</p>

“那我们快点去叫医生!”白安忆情绪激动，哭得脸都花了。</p>

人在生病的时候，就是会格外想妈妈...</p>

男孩再醒来时入目熟悉的景象，是他的房间，头也不疼了，浑身也不那么难受了，只是还有些昏昏沉沉，想睡觉。</p>

“你醒了？”</p>

“你还头疼吗？医生叔叔说你不发烧了。”</p>

小小姐见人醒来立马开心地扑了过去，距离他的脸只有不到几公分的距离，扑闪扑闪的大眼睛里满是关心。</p>

凌申盯着她看了好半天，像是在确定她到底还不是不是小小姐。</p>

“你怎么不说话？是要喝水吗？”</p>

“不疼。”男孩低声开口，声音沙哑至极。</p>

白安忆见状直接跑到桌子前倒了一大杯水，然后献宝似的重新跑回来：“你坐起来喝水。”</p>

凌申闻言费力地撑着床一点点起身，结果只起了一点便瘫软地倚在了床头，眉心紧蹙。</p>

“这样也行，张嘴。”</p>

女孩将杯子小心地递到他嘴边，然后一点点往下倾斜，生怕会呛到他，男孩咕嘟咕嘟喝了好大几口，最后才缓缓挪开脸。</p>

“谢谢小小姐。”</p>

白安忆笑了：“不客气。”</p>

“乞...”</p>

女孩话说一半戛然而止，然后有些懊恼地抿了抿唇，许久才重新开口：“我叫白安忆，你叫什么名字？”</p>

男孩震惊抬眼看过去，只见她满眼期待地看着他，声音有几分不好意思：“我以后不叫你乞丐了，你跟我说你的名字吧。”</p>

“凌申。”</p>

“凌申？哪个字？”</p>

“申请的申。”男孩缓缓开口，紧接着又重新躺了下去，浑身无力。</p>

“凌申。”</p>

“嗯。”</p>

“凌申。”</p>

“凌申，我记住了。”女孩又出声念了好几遍，然后在心里默默念了好几遍，最后眉开眼笑地看向他：“我叫白安忆。”</p>

“平安的安，记忆的忆。”</p>

“你记住了没？”女孩再一次趴到他床前，满怀期待地发问。</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