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半季花开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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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婉绸狠狠按了挂机键。</p>

又振动，她再次挂断，而对方并没有放弃，接二连三来电，到最后赵婉绸只得关了机。</p>

其实我也猜到打电话的人是谁了，那个夺走她第一次的混混学长。每次偶遇那个混混或者提到他，赵婉绸都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p>

“关机就清净了。”我劝道，“人渣找你什么事？”</p>

“我哪里知道啊！”赵婉绸像是被我这话刺激到了，表现出不耐烦的样子。她的手隔着校裤口袋抓住手机，明明已没了振动，那只手依然微微轻颤，她肯定预料到发生大事，她不愿意告诉我，我的失落犹如顿时掉进万丈深渊，她应该告诉我的，我能帮她。</p>

上课铃响了，我回到自己座位，任课老师对课代表点头示意，课代表站起来喊：“起立！”</p>

“老师好。”全班同学答道。</p>

赵婉绸没有站起来，她看着窗外的走廊，曾经跟她谈恋爱的高三混混诡异笑着，极度自负地抬起手摆了摆，然后食指往回勾，要让赵婉绸出去。她没应，脑袋埋进桌洞，她应该是把手机重新打开了。</p>

大约十分钟后，混混离开，又过十分钟，他又回来了，胳膊锁着马子琪的脖子。</p>

似乎是意识到事态的严重性，大部分同学的注意力已经不在讲台前唾液横飞的任课老师身上，老师也发现这个问题，敲着黑板让大家好好上课。老师明明是知道走廊有事情发生的，为何不打开门出去管管啊！在我看来，能拯救马子琪的，此时此刻只有任课老师了。</p>

窗外，高三混混用闲着的那只手连续朝马子琪脸上扇耳光，啪，啪，隔着门窗传进令人疼痛的声音。</p>

“老师！老师！”后排的男生直接站了起来，他指着走廊。</p>

然而任课老师狠狠训斥了他：“好好上课，别的事和你无关。”老师明显是知道近在咫尺的走廊上有不安的事情发生啊！</p>

传出小小的议论声。</p>

赵婉绸的前男友和现男友。</p>

啪，啪，啪。</p>

总是这些老师不敢管的事情，让我们更清楚认识到何为人性。</p>

高三混混停手，放开马子琪，拨弄手机发了短信，这次是真的离开了。</p>

“季琦，”我嗫嚅道，“我害怕。”</p>

他亮出他的手心，一片光泽，满满的汗。我攥了攥手，同样的，也满满的汗。</p>

下了课，赵婉绸疯了似的问我：“怎么办怎么办？”她把手机递给我，混混的最后一条短信。</p>

“这只是个开头”。</p>

“其实，自从我跟马子琪谈恋爱，那个混蛋就一直骚扰我。”赵婉绸在原地跺脚，“真是要折磨死我才罢休。”她不愿意告诉我的秘密，就是这些。</p>

季琦往我俩这边看了一眼，赵婉绸就把情绪发泄到倒霉的季琦身上：“你看什么看啊！”我赶忙踢了季琦一脚，他懂得我的意思，骂了声“草”，离开了座位。</p>

这种情形下，连我都不敢率先说话。</p>

向南笙突然回头：“我说，你跟马子琪分手吧。”他看着赵婉绸。</p>

“对对，抓紧撇清关系。”佀光也劝道。</p>

赵婉绸非常无助地抱住了脑袋，良久，她说：“我知道了。”</p>

放学的路上，季琦跟大伙儿抱怨：“她的烂脾气凭什么撒到我身头啊？”</p>

我实在是瞒不住，这几个月压在心里最沉重的石头，于是敞开心扉：“其实我跟赵婉绸逃课的那天，翻墙的时候被主任看到了，这才有了主任去查周边网吧以及后来发生的事。马子琪作为最大的受害者，我和赵婉绸理应去偿还，但我们又不敢把真正的原因告诉他，于是赵婉绸决定用另一种方法付出代价，她跟马子琪谈恋爱。”</p>

季琦的火气瞬间就下去了，他咂咂道：“赵婉绸不就是傻子吗！她这就是同情！你俩什么都不欠，去网吧被主任逮到怪得了谁？怎么不逮我，怎么不逮向南笙？再说，就他一个人逞能偏要去教育局告状，怎么逮了七十多个学生就他出头？归根到底，全怪马子琪他自己！”</p>

全怪他自己，从来没有人这样跟我讲过，季琦的话一瞬间就使我如梦初醒。</p>

许多事，并不是说正义就是对，邪恶就是错，或许社会发展到今天根本就没有绝对的正义与邪恶。每个人站的角度不同，所要思考和关心的事物就不同，大到国家发动战争造成生灵涂炭哀嚎遍野，小到一个人义正词严拿着举报信去揭穿事实却导致“阴霾”笼罩。利益，关系网，甚至是自我虐待般的心理高潮，争还是不争，能弱肉强食能随大流又为什么损伤自己来满足别人呢？</p>

不过是自我折磨。</p>

大不了就去跟马子琪道歉。</p>

隔了两三天，赵婉绸与马子琪依然形影不离，我就问赵婉绸：“有没有跟他提分手。”</p>

她杵在原地，没回答，她一定什么都没说。</p>

“其实我们不欠他的啊！”我很着急。</p>

“现在情况不一样了，那个王八蛋一直欺负马子琪，我得站在马子琪这边，再说，再说我也喜欢他啊！”赵婉绸也提高了语调，似乎我是她的敌人，似乎我要拆散恋爱中的他们。</p>

事实上，我也是这么做的。</p>

赵婉绸擦过我的肩膀离开了，内心却像是被陨石狠狠地砸中。</p>

下午第一节课她不在，第二节课正是班主任李老师的课，老师和赵婉绸前后脚进来。</p>

李老师附满情绪谈论着早恋问题，还是因为中途有其他人叫走了老师才停止的。背后的同学戳了戳我，递来纸条，我回头，赵婉绸挥手示意。</p>

纸条上写“我跟马子琪在水房接吻被校长看到了，让我请家长”。</p>

手里握着笔，我不知道该写些什么回复她。</p>

大家还在议论纷纷的时候，班主任毫无征兆猛推开门：“赵婉绸，你给我出来！”她都没有关注班里乱糟糟的纪律。</p>

我下意识将纸条揉成团，紧紧攥在手心。</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