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道士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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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一再看少年的碗筷，光洁如新，从始至终他的嘴里就没进过任何东西。</p>

“你怎么都不吃？”</p>

“我不饿，等下你得降妖除魔，吃饱喝足方有气力和胆气。”</p>

“也对。”</p>

陌一又喝了一杯。</p>

“我瞧着你年纪不大，怎么就被家里人送来当道童了？”</p>

“我没见过我的家人。”</p>

“是个孤儿？”</p>

“应该是吧。”</p>

“那你没想过找回你的双亲吗？”</p>

“没有。”</p>

陌一不假思索地回，少年微愣，“看来你师父待你不错。”</p>

“我师父……”陌一有些混沌的意识清明了些，“他是个很厉害的人，他对我很好，我很崇拜他。”</p>

“既然你师父对你这么好，你能为你师父做什么？比如，付出生命？”</p>

“嗯？不会的，他不舍得的。”</p>

“是吗？”</p>

这时陌一的耳边隐隐听到叶观南的叫喊，他兴奋地站起身。</p>

“我师父寻我来了，师……”</p>

后面那个字没能说出口，少年已经单手捏住他的脖颈了，陌一想用法力却发现全身动弹不得。</p>

“你……你到底是谁？”</p>

少年把陌一往地上一丢，冷哼道，“我们见过的。”</p>

“谁啊。”</p>

少年俯下身，慢条斯理地说，“你听清楚了，我叫有苏年。”</p>

“我的妈……”</p>

陌一起身想跑，可他的身体却不受控制地掉头坐回原来的位置，然后端起酒盅一杯杯地倒酒喝酒。</p>

“狐狸大仙，你跟我师父有过结，但我跟你可是无冤无仇的啊，你应该找他去啊。”</p>

“拿你威胁他不是更好。”</p>

“狐狸大仙，你跟我师父到底有何深仇大恨？”</p>

有苏年斜靠在椅背上，眯着狐狸眼琢磨着陌一。</p>

“一念思君，此生陌路，原来如此。”</p>

“什么？”</p>

陌一试图用法力挣脱，无奈他的法力被封住了。</p>

“狐狸，你，你把我放了，你跟我师父的恩怨，我们改天坐下来好好聊……”</p>

“你今年几岁了？”</p>

面对陌一的哀求有苏年答非所问。</p>

“什么？”</p>

“你就不想知道你父母的事？”</p>

“什么？”</p>

陌一的脑袋瞬间炸了，“嗡嗡嗡”的声音在他脑海里乱窜，像一把火苗在燃烧。</p>

“你跟他们什么关系？”</p>

“我跟你父亲是知交。”</p>

“既然如此，你现在把我放了。”</p>

“不要。”</p>

“你，你个狐狸，你肯定没说实话。”</p>

“爱信不信。”</p>

陌一的脑袋一片空白，结结巴巴的不知道问什么，那是他很想探索的问题。</p>

就在此时，一双手搭在他的肩膀上，那双手带来了强大的力量，那是熟悉的感觉，陌一僵硬的身体瞬间有了依靠。</p>

“师父！”</p>

“我们走。”</p>

陌一恨不得跳到叶观南身上抱着，他的法力回来了。</p>

有苏年看向叶观南眼里有微光。</p>

“你是怎么做到的？”</p>

陌一：“什么？”</p>

“我睡着的时候他可他没出生。”</p>

叶观南的身体一滞，头也不回地拉着陌一走了。</p>

“想走？”</p>

有苏年眼睛一眯，双目变成赤红色，眼前的客栈，客栈外的街道瞬间变成了妖市，只见他眉头一跳，妖市又成了一场幻觉。</p>

“没门。”</p>

陌一被叶观南攥着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正准备感叹叶观南法力居然修炼到可以一个跟头十万八千里时却惊愕地发现，他们在一座大山里反复打转，更要命的是，这个山，他好像来过。</p>

直到他看到一口令他恐惧又熟悉的棺材，陌一“蹬”一下跳了起来。</p>

“师父，这是……”</p>

“狐狸山。”</p>

叶观南不留情面地打断他。</p>

“我们怎么又来到这里了。”</p>

“不是我们怎么又来这里了，是你本来就被诓来这了。”</p>

“我被诓来这？”</p>

陌一突然想起自己方才大鱼大肉吃了好一桌，顿时跑到一边干呕起来。</p>

“怎么啦？”</p>

陌一感觉肠胃里的东西怎么都吐不干净，于是挑挑拣拣把刚才的事说了，叶观南听后只淡淡地说，“与其怪他缺德不如怪你自己缺心眼。”</p>

“师父，我可是替你受过的，我瞧他提起你，像有什么深仇大恨。”</p>

叶观南不说话，拉着陌一在这个浓雾萦绕的山里打转，突然他脚下一滑，好像踩到什么圆咕噜的东西，弯下身捡起来一看，竟然是一个人的大腿骨。叶观南像丢废物一样，往后一抛，随即听到了秃鹫凄厉的叫声。</p>

“莫非你欠他钱了？”</p>

叶观南不语，继续赶路。</p>

“从前我只知道跟着你穷了些，如今看来还有性命之忧。”</p>

陌一这话说得没毛病，叶观南没有反驳。</p>

“他说，他认识我父母，是真的吗？”</p>

叶观南突然停下脚步，意味深长地看了眼陌一。</p>

“原来他把你诓去就为着这事。”</p>

随后笑了笑，这个笑容让陌一更摸不着头脑。</p>

两人继续在迷雾里打转，雾几乎大到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突然陌一脚底踩空，“啊”地惨叫了一声，拽着叶观南从高处跌落。</p>

“呜……”</p>

陌一随手扶住一块木头，他定眼一看，居然躺在一幅长长窄窄的棺材里，陌一吓得两腿一蹦跳出了棺材。</p>

“罪过罪过。”</p>

显然，他把慕寺用来睡觉的床砸烂了。</p>

“师父！你在哪？”</p>

“这。”</p>

声音从不远处传来，叶观南掉在一个狗头上顺便砸死了一只秃鹫。</p>

“你走路能不能看着点路！”</p>

“雾太大了，你用法力吧。”</p>

“这里我的法力被限制了。”</p>

“怎么会？”</p>

“你别这样挨着我，你要再摔了又得连累我。”</p>

“我不，我就要贴在你身上。”</p>

陌一几乎是挂在叶观南身上。</p>

“我们遇到鬼打墙了。”</p>

“要不你跟狐狸道个歉，示个弱让他放我们回去吧。”</p>

“……”</p>

天空像被一块黑布盖着，转眼到了伸手不见五指的地步，叶观南试探性地走了两步却被什么东西拌了一下，“咕咚”一声，好像撞到一个木头上了。</p>

“师父？”</p>

陌一勉强打出一道明光，只见叶观南板板正正地躺在棺材里，原本摇摇欲坠的唯一一块木头彻底倒了下去。</p>

慕寺的棺材现在是标准的四分五裂了。</p>

可恶。叶观南心想。</p>

陌一问，“师父，您就道个歉吧。”</p>

“道什么歉？为什么要道歉！”</p>

可恶！叶观南骂道。</p>

刚刚转来转去就是在棺材旁打转，找了半天竟没找到阵眼，想出手法力又被牵制。</p>

不巧的是此时，他听到一个仙友的呼唤。</p>

“南兄？南哥？你在哪呢？我在你庙里等你呢，怎么你这连个贡品都没有？”</p>

想来这位就是天君说的，一路同行的仙友。</p>

“你稍等，我等等到。”</p>

这位仙友好似没听到，开始向天庭的同僚发出求救。</p>

“有哪位仙友可以帮我查查，叶观南的庙宇在哪？我好像找错地方了。”</p>

叶观南伸手在空气中胡乱抓了抓，若有所思的样子。</p>

“你把裤子脱了。”</p>

“什么？”</p>

“我说，等下得赶路，你到前面把屎尿解决下，我找到法子出去了。”</p>

“哦……”陌一松了口气，“被你一说是有点感觉。”</p>

于是，陌一去了。</p>

叶观南闭着眼睛，那种大难不死的感觉让他在解决人生大事时格外的酣畅淋漓。</p>

“你个王八羔子，老子不打死你！”</p>

这突如其来的怒骂声把陌一吓得打了个牙颤，条件反射地把最后一丝快意忍了下去，猛地睁眼，幻境消失了，还没来得及提起裤子跑路，有苏年就已经出现在他面前。</p>

“不要命了，居然敢在我身上撒尿！！”</p>

陌一的眼睛落在有苏年的白袍上，在看看叶观南忍俊不禁的表情。</p>

他懂了。</p>

原来这就是叶观南所谓的法子。</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