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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昭君与珍儿和李嬷嬷打了招呼,便跟随云莺离开。</p>

云莺一路上对她冷眼相待,高昂着鼻子走路,全程未曾正眼看她。</p>

柳昭君并不在意,安静地跟随着,思绪独自飘扬。</p>

到了庭院之外,云莺才用阴阳怪气的语气警告:“别以为夫人两次召见,你就成了她的宠爱之首,清楚自己的地位,别在夫人面前过分献殷勤。”</p>

柳昭君轻轻一笑,侧目瞥向她:“云莺姐姐莫非担忧我会夺走你的位置?请放心,我在四小姐的庇护下安然无恙,从未有过转投夫人的念头。”</p>

“我会惧怕你?”云莺掩饰不住心虚,怒容满面反驳,“我侍奉夫人多年,你才入府几日,有何能耐取代我?我只是看不惯你那讨好的姿态,略作提醒而已,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p>

柳昭君再度轻笑,慢条斯理地回应:“多谢云莺姐姐的提醒,礼尚往来,我也有一言相赠。主上重视的是我们的本领,与侍奉时日无关。”</p>

“你!”云莺的怒火更炽,“是说我无能吗?”</p>

“是否有能耐我不妄言,但至少心胸与气度有所欠缺。”柳昭君说,“即便我只是偶遇夫人,也能察觉到,夫人偏爱稳重老练、能沉住气之人。否则,当初她怎会将你安排给表小姐,而非云雁呢?”</p>

云莺气得喘不过气,扬手欲扇柳昭君耳光:“煽风点火的刁钻丫头,今日非要给你个教训!”</p>

柳昭君迅速握住她的手腕,笑容依旧:“姐姐,我即将去见夫人,若她发现我脸上有伤,问及缘由,我可不会替你遮掩。”</p>

“……”云莺面色通红,愤怒地抽回手。</p>

柳昭君笑容未减,续道:“不过姐姐无需忧心,表小姐不久即将归来,你曾助表小姐化解重大危机,她必定会再将你召回,你们的性情可谓天作之合。”</p>

云莺脸色一沉,怒视道:“什么大危机,你休要胡言乱语,我仅负责照顾表小姐的衣食起居,其余概不干涉。”</p>

“嗯。”柳昭君淡淡应声,突然戛然而止,不再多言。</p>

云莺仿佛喉咙被卡住,停下脚步,抓住她的肩膀:“你说清楚,我究竟做了何事?”</p>

柳昭君眼中掠过一道寒光,随即恢复笑容:“你所作所为,唯有天、地、鬼神知晓,我如何得知?想知道自己是否有愧,只需待夜幕降临,打开窗户外望,敢看便无愧,不敢则有愧矣!”</p>

“你……疯子,我才懒得理你!”云莺猛力推开她,直接步入庭院。</p>

柳昭君收敛笑容,深望她一眼,随后跟了进去。</p>

她喜欢沉不住气的人,稍加刺激,便会暴露本性。</p>

若秦婉如真是幕后黑手,定有同谋,云莺作为秦家的心腹,最得信赖。若云莺真助了秦婉如,不可能不对秦家透露,因此,如果猜测属实,意味着秦家也是知情者。</p>

这样一来,秦氏在她去世后快速替换府中半数仆人,就不只是为了将军府的面子。</p>

她在为秦婉如消除隐患...</p>

既然要抹去见证,便意味着存在知晓秘密的存在。然而,这神秘之人是否尚存于世,柳昭君一无所知。</p>

当然,这一切只是她的推测,单凭云莺刚才的举止,无法得出确凿的结论。接下来,她必须设法探寻真相。</p>

柳昭君在秦氏面前屈膝行礼,借磕头的瞬间藏起所有思绪,再抬头时,又变回那个机敏欢快的小侍女。</p>

“夫人莫非服用了仙界的灵丹妙药?短暂离别,您的容颜竟愈发流光溢彩。”她笑容可掬地问道。</p>

无论哪个女子,都无法对容貌的赞美无动于衷,即使明知是恭维,秦氏也被逗得满面笑容,佯装嗔怪:“你这丫头,这几日不见,胡言乱语的本领倒是日益精进了。都说岁月不饶人,哪有人越活越年轻的道理。”</p>

“怎么会没有。”柳昭君认真地说,“夫人您就是鲜活的证明啊!”</p>

“哈哈!”秦氏乐不可支,指着她笑道,“你这张嘴,难怪连家族长老都被你说服了。”</p>

屋里的人见夫人愉悦,也跟着欣喜。曹嬷嬷说:“的确如此,我看满府上下,能哄得长老心花怒放的,也就只有袖儿了。”</p>

秦氏连连点头,问柳昭君:“你为何想要劝说家族长老呢?”</p>

柳昭君答道:“奴婢刚回来,就听说夫人与长老因世袭公主要联姻之事起了争执,侯爷也因此忧心忡忡。常言道家和才能万事兴,一家人和睦相处,家族才能繁盛。虽然奴婢地位卑微,但也算是家族一员,自然要想办法为主子排忧解难,主子心顺,我们才能安居乐业啊!”</p>

这番堂而皇之的话语,让屋里的仆人们都起了鸡皮疙瘩,但夫人喜欢听,欢喜得眼角的鱼尾纹都绽开了。</p>

“好,好,好,这才是侍奉者的典范,你们都该学学!”秦氏随手摘下一根碧绿的翡翠簪,递给柳昭君,“有功自然有赏,这簪子就赐给你了。”</p>

“秦夫人,但这簪子太过珍贵,奴婢不敢承受。”柳昭君说道。</p>

“有何不敢,这是你应得的。”秦氏说着,招手让她靠近,亲自将簪子放入她手中。</p>

柳昭君恭敬地道谢,小心翼翼地收起珍宝。</p>

“好了,你们都退下吧,我要和袖儿私下说几句。”秦氏吩咐众人。</p>

“遵命!”丫头仆妇们应声,依次退出。</p>

云雁和云莺关上门在外守候,云雁撇嘴对云莺悄声道:“乡下来的真是没见过世面,好坏不分,那簪子只不过是夫人常用来赏赐仆人的,她却当成了稀罕物。”</p>

言语中满是醋意和嫉妒,若在平常,云莺定会附和,一同指责柳昭君。然而,刚才院外柳昭君的话语,仍在她心中留下疑团。</p>

同样是随府的“云”字辈侍女,当初夫人凭什么将她派去服侍远房小姐,而让云雁留在身边?</p>

论姿色,论才智,论忠诚,她哪里比不上云雁呢?...</p>

袖儿提及夫人偏爱沉稳,但云雁的稳重或许只是表面功夫,或许她根本不愿前往,只是在暗中施展了什么秘术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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