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千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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认真看了看验尸格目，柳瑄的眉头略微舒展了一些。他把千叠山上的宾客名册交给张立，令他安排人立即查清住客的详细情况以及案发前后这些人都做了什么。</p>

能上千叠山住进千云山庄避暑的客人，都是有权有势有财的，要一一询问、排查不仅耗时耗力，一个不好还容易得罪惹不起的大人物，可不是个轻省活儿。</p>

柳瑄和柳妙璎一行住进了云霓院，院里有三间厢房，厢房后侧是一座高大的青花岩石墙，墙后是一个圆形的小温泉。</p>

柳瑄独自住一间，柳妙璎和青岚住一间，护卫听风和听雨住一间。</p>

也许因爬山加上验尸过于疲累，泡过温泉，柳妙璎就沉沉入睡，一夜无梦。</p>

第二日晨起后，柳妙璎同柳瑄一起用过早膳，就被派了活计——审问几个有重大作案嫌疑的女子。</p>

昨晚张捕头带人审了一夜，那几个女子愣是一言不发，只能请柳妙璎帮忙。她毕竟是个小女孩，几个嫌犯对她不会有什么戒心，说不定能从她们口中挖出些东西。</p>

当柳妙璎看到厢房里抱腿坐着三个十一二岁的女孩子时，惊疑地问张立：“张捕头，你们说的嫌犯，是这三位？”</p>

张立点点头，低声解释道：“死者岳新诚喜欢玩弄幼女，这三位都是他带进山庄的，身份都是岳府的婢女。前日夜里，她们都在岳新诚住的院子里伺候。”</p>

柳妙璎听完，觉得这姓岳的真是死有余辜。</p>

三个女孩儿都一脸麻木，可见是长期遭受岳新诚的欺辱磋磨。</p>

柳妙璎知道，高门大户里若是主子死了，像她们这样“护主不力”的婢女，只有死路一条。她们自己也清楚，所以一脸生无可恋，无论被问了什么都不吱声。</p>

“你去忙你的，这里交给我。”柳妙璎支开了张捕头后，并没有立刻问话，而是唤了山庄的小伙计来，吩咐他让厨房送些吃食来，花了多少银钱，都记在云霓院的账上。</p>

发生命案后，千云山庄已经被官府封锁了，除了原本待在山庄的客人，并无新客，因此厨房很清闲，得了吩咐之后很快就整治了包子、蒸饼、清淡小菜等送来了云霞院。</p>

这云霞院，正是岳新诚所住的院落。出事后，三个女孩儿就被拘在院子西侧的厢房里，无人管她们的死活。</p>

她们已经饿了好几顿了，见柳妙璎和蔼地请她们用膳，她们先是不知所措，茫然又胆怯地偷偷瞟着柳妙璎，迟迟不敢动。</p>

其中一个女孩胆子大些，又饿得发晕，见柳妙璎没有恶意，终于伸手拿了一个蒸饼大口吃了起来。另外两个女孩见同伴动了，也跟着拿起食物大口咀嚼。</p>

“姑娘想问什么，就请问吧。”胆子最大的姑娘吃了一个蒸饼后，看着柳妙璎说道。</p>

“姐姐叫什么名字？”柳妙璎问。</p>

“丁香。”</p>

“今年多大了？”</p>

“十二。”</p>

柳妙璎在与丁香的一问一答中，很快掌握了不少内情。</p>

丁香和另外两个女孩月季、海棠都是岳府从人牙子手中买下、签了死契的婢女，在岳新诚房中伺候一年多了。此次上千叠山避暑，岳新诚带了她们三个近身服侍，还邀了几个“志同道合”的狐朋狗友。</p>

应邀与岳新诚同来千叠山的，有忠国公府二公子即柳妙璎的二哥柳琨、岳新诚的堂弟岳新语，以及安顺伯府四公子苏枚，此三人同样喜欢狎玩幼女，还常常交换美人儿玩。三人也同岳新诚一样，身边带着美貌的小婢女。</p>

岳新诚与柳琨往来最多，关系最好，因此他们二同住云霞院，而岳新语和苏枚则住在不远处的云遥院。</p>

当夜，柳琨看上了海棠，岳新诚便令海棠去服侍柳琨，柳琨自己带来的小婢女仙儿则被他送给了苏枚。</p>

因此，当夜留在云霞院的，只有岳新诚、柳琨以及丁香、月季、海棠五人。岳新诚、柳琨一死一伤，住同一个院子的丁香三人自然就被列为有重大嫌疑之人。</p>

“公子喝了很多酒，让我和月季伺候，闹了许久……待服侍公子洗漱入睡后，我们就回了偏房歇息，公子真的不是我们杀的。“丁香说道。</p>

“我相信凶手不是你们，只是，如果不抓到凶手，你们的嫌疑就难以洗脱。所以，请三位姐姐再好好想想，那天夜里有没有听到什么声响？”</p>

三个女孩子认真想了想，都摇了摇头。</p>

“我睡得很沉，什么声音都没听到。”丁香道，月季附和。</p>

“那你呢，海棠姐姐？”</p>

三个女孩中年纪最小的海棠只有十一岁，她脸上浮现出痛苦之色，可见那夜她被柳琨折磨得有多厉害。</p>

她垂着头，说道：“柳二公子嫌我不够主动，还对我动了手……也、也闹到很晚……完事后他把我赶出了屋子，我在耳房睡下，很快就睡着了，并未听到什么响动。”</p>

重伤的柳琨已经被送回了忠国公府，他捡回了一条命，但子孙根被伤了，以后就是废人一个。</p>

柳妙璎觉得，柳琨这种禽兽不如的东西，死了那是便宜他，让他活在痛苦中才是最好的惩罚。看来老天爷也是有眼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