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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凝望深渊，深渊是一片黑暗。</p>

谁看不见，谁的万千风景旧曾谙。</p>

塞北一片干枯荒凉的心，到不了春色永恒弥漫的氤氲江南。</p>

绕过漫长缠绕身心的岁月，那一年冬日漫天的雪，覆盖了他乡的客，也覆盖了生命最初的脆弱。</p>

痛苦不止不休，只有自己能够拯救，可是已经无法拯救。</p>

月朗星稀，天地孤寂。</p>

谁内心荒芜的城池到处都是断壁残垣，记忆被穿成线晒干，思绪空无全残。</p>

像春日里最后的一片花残，像冬日的枫林已晚，像生命随风飘散，像水下的沉舟腐烂。</p>

屋里是玫瑰花的淡淡清香，屋外是即将明亮的天色绵长。</p>

沈珏看着林芷睁开了一双美丽又迷蒙的眼睛，但他并没有停止手上的动作，直到林芷按住了他的手“你又开始了！”</p>

沈珏的手停在那里，然后笑着摇头，低头亲了她一口“晨昏定省～”</p>

林芷噗嗤一笑，看着沈珏凌乱的头发“乱用词语。”</p>

她心想，我都穿成这样子，你居然还这样。</p>

昨晚临睡觉前，为了防止像上次在她家一大早发生的那个情况，林芷特意挑了一套睡衣睡裤，没有选择睡裙。</p>

这是这边为她准备的一堆睡衣里，唯一的裤装。</p>

霍沅玉和沈珏都看出来林芷喜欢穿裙子，所以准备的睡衣外衣，基本都是各种裙装。</p>

林芷为了防止沈珏在她睡着的时候袭击她，特意穿了这套，没想到防了下面防不住上面。</p>

沈珏笑着扬起眉毛，然后准备继续。</p>

林芷把手放在他眼睛上“老实点，睡觉了，困得不行。”</p>

她确实很困，还沉浸在梦里看林锦绣和文燕玲吵架的那种快乐中。</p>

沈珏看不见，摸着黑，还是解开了两颗扣子“饿了，让我亲几下再睡。”</p>

林芷笑着，没有阻拦“穿成这样都阻止不了你的色心荡漾。”</p>

沈珏蹭了蹭她的脖子，拿开她的手“酸奶好喝～”</p>

林芷没说话，心想你在说什么，打什么哑迷。</p>

沈珏看她一副小白兔样子，就嘴角一勾又说“喝了我的酸奶，也得给我喝点，虽然啥也喝不到。”</p>

林芷彻底明白了，脸一红，笑咳嗽了“流氓～”</p>

沈珏没有再回答，只低着头一直在亲她。</p>

林芷只觉得，被他亲的有些痒。</p>

她并没有睡，只抱着他的头，他柔软的头发在她的手指间。</p>

他的唇游离在她的纹身深蓝，游离在她的山峦温暖，游离她的双眼溪水潺潺。</p>

沈珏全身都是荡漾的幸福，他的欲望全身沸腾，又在看见她的眼泪时，忽然停止。</p>

止步于此。</p>

沈珏翻身下来，吻过她的湿润眼角，抱着她“睡吧。”</p>

她就闭上了眼睛，但是并没有睡着。</p>

沈珏的呼吸声很快就蔓延开来，他没有再说梦话，似乎是睡的很香。</p>

她耳机里是《离人愁》：</p>

春去白了华发落寞了思量</p>

剪下一缕愁丝遮目让人盲</p>

今人断了肠，今天各一方</p>

今生与你相见无望</p>

繁华落幕离人难敢诉衷肠</p>

昨夜又见当年弃我不归郎</p>

今夜太漫长，今两股痒痒</p>

今人比枯叶瘦花黄</p>

我应在江湖悠悠，饮一壶浊酒</p>

醉里看百花深处愁</p>

莫把那关外野游，留佳人等候</p>

梦里殇此情高几楼</p>

繁华落幕离人难敢诉衷肠</p>

昨夜又见当年弃我不归郎</p>

今夜太漫长，今两股痒痒</p>

今人比枯叶瘦花黄</p>

我应在江湖悠悠，饮一壶浊酒</p>

醉里看百花深处愁</p>

莫把那关外野游，留佳人等候</p>

梦里殇此情高几楼</p>

我应在江湖悠悠，饮一壶浊酒</p>

醉里看百花深处愁</p>

莫把那关外野游，留佳人等候</p>

梦里殇此情高几楼</p>

梦里殇此情高几楼</p>

林芷看不见窗外的天色，手机亮起的屏幕也陷入了漆黑。</p>

她的眼泪止住了，她的思维也开始麻木。</p>

记忆满目疮痍，生活凌乱一地。</p>

坐在西城自己家里的林风，从凌晨开始，就没有再睡着了。</p>

他昨晚睡前想了很多事，最后困得不行，就早早的睡下了。</p>

结果前脚睡了，后脚就梦见了林英和文燕玲在争吵。</p>

然后又是文燕玲和林锦绣在争吵。</p>

然后是王娇和林锦绣在争吵。</p>

…</p>

各种争吵声在他脑海里一直持续，袭击着他沉睡的神经，把那种神经撕扯着，直到他忽然苏醒了过来，看了一下手机，不过凌晨三点，但是他睡意全无。</p>

梦太真实，让他的精神在睡梦里彻底麻痹。</p>

又或者，记忆太深刻，像刻画在骨骼，像心中的神与魔。</p>

西城春日不迟，春色依旧照常开始。</p>

文燕玲缠绵病榻许久，她先开始说不治了，不想活了，活够了，希望自己赶紧去死。</p>

后来又吵着闹着，说要治，她要活着，她不想下去看见林英，看见林图，看见苏淮。</p>

她说她讨厌林英，她说她愧对林图，愧对苏淮。</p>

她坐在医院安静的高级病房里，看着林风，一脸恨意的说：你们全部，都对不起我。</p>

后来，药水充斥着她的身体，天天被药味缠绕，她还说：累了，倦了，活着没意思，受够了。</p>

林风很无语，他觉得她还是像他小的时候一样，时冷时热，心里经常在变，情绪不稳，格外疯癫。</p>

有时候他又觉得，可能人之将死，纠结无比。</p>

他知道她不久于人世，所以不同于少年时期的自己，过于平静且耐心的，容忍了文燕玲时不时的疯癫善变。</p>

他两个公司都很忙，没空经常在医院陪着她，他也根本不想陪着她。</p>

但是又觉得，自己还是得照看她，毕竟，她是自己的亲妈，而且，她的日子不多了。</p>

就是以后想看了，也看不上了。</p>

他请了两个护工轮流照顾，自己不忙的时候，还常常去看看。</p>

他觉得她快死了，他也不想再和她置气了，置了半辈子的气，就这么些日子了，又是何必？</p>

林芷自然是根本不过来的，林芷有多讨厌和怨恨文燕玲，林风太清楚了。</p>

他无怨，如果要让他选一个人站，他还是宁愿站林芷这边。</p>

帮理不帮亲，无论亲疏远近，他还是他自己，永远站一个理字。</p>

因为她确实没有错，还吃了林家这么些苦，受了林家这么些罪。</p>

当然，也包括苏子衿和苏淮，甚至还殃及到了苏于归母子，和苏灏，苏淙，苏沁这些无辜的池鱼。</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