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钱府寿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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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越王六十大寿生辰这天，钱王府一早就热闹起来，尽管吴越王早就嘱咐过一切从简，王府内还是张灯结彩，请了几个戏班子为他贺寿。</p>

“襄王到！”听到门人通传，吴越王连忙率众亲自迎接：“小小生辰，怎敢有劳襄王大驾光临，有失远迎！”</p>

元侃躬身还礼：“贺喜贺喜，恭祝钱王寿比南山！”</p>

这边张耆和王继忠一把拉过钱惟演说：“你小子太不够意思了，钱王生辰，你也不早说，还拿我们当兄弟不？”</p>

钱惟演赔笑着说：“父王早就吩咐过不必张扬，是大哥他们坚持请了戏班子，就这还挨了父王的训斥呢。”</p>

张耆笑着说：“六十回甲大寿，当然要好好操办，襄王说了，等会儿还有更大的惊喜呢。”</p>

“哎呀，襄王能亲自登门祝寿，已经是莫大荣幸了，还有什么惊喜？”</p>

张耆还没来得及答话，吴越王走上前来说：“演儿，还不快请襄王入席，好生招待着。”</p>

“是、是、襄王请随我来。”</p>

元侃对钱惟演说：“咱们几个就不必客套了，今日府上宾客盈门，你且去忙，我们自便。”钱王知道他们几个私交甚厚，便也不再拘礼，只是叮嘱张耆照顾好元侃。</p>

庭前酒宴早已摆好，一个斗大的寿字挂在正堂中，吴越王面带笑意，与众宾客推杯换盏，把酒言欢。忽听得府外锣鼓喧天、人声鼎沸，众宾客议论纷纷：菜已过五味，酒已过三巡；都这个时候了，难道还有谁来登门贺寿吗。吴越王也显出不解之意，不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便吩咐钱惟演出去查看。</p>

不一会儿，钱惟演大步跑了进来，朝吴越王纳头便拜：“恭喜父王！贺喜父王！”</p>

“哦，可有贵客上门？你们几个快随为父出府迎接！”</p>

“是太乐署奉了官家旨意在府外奏乐贺寿呢，据说要一直演奏到日落西山，晚上还要在府外搭建灯山，以示庆贺！”</p>

“这，这，下臣何德何能，竟得陛下如此厚爱！”</p>

吴越王话音未落，老管家气喘吁吁地跑来：“回禀王爷，圣上又赐了两大坛美酒，由七八个内侍抬着呢。”</p>

“快快加派人手，备宴招待!”众宾客纷纷举杯道贺，吴越王连声高呼皇恩浩荡并满饮了整整三大杯。</p>

元侃悄悄对张耆说：“吴越王毕竟年事已高，眼看劝酒道贺的人太多，恐怕今晚要酩酊大醉了，钱惟演少不得要为他挡酒，咱们呀就不凑那个热闹了，等差不多的时候就开溜，不必惊动钱王。”张耆知道元侃心下记挂着刘娥，和王继忠交流了眼神并会意地笑着点了点头。</p>

盛夏的夜晚虽说炎热，可在四季中却是最有趣儿的。尤其是皓月当空的夜晚，忙碌了一天的人们纷纷走出家门，纳凉闲谈。最快乐的当然是孩子们，三五成群，月光下捉迷藏，嬉戏玩耍。元侃身边早多了一个身材娇小的侍卫，正是换了男装的刘娥。</p>

刘娥身体早已康复，此时换了男装随元侃来到夜市，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兴致勃勃地说：“如此良夜，即便是漫无目的的闲逛，也是一件趣事儿。”</p>

元侃笑着说：“最热闹的地方还是州桥，听说即使在平时，州桥夜市也要闹到三更天呢。”</p>

“那我们快去州桥吧！”四人并排而行，张耆和王继忠心照不宣地将元侃和刘娥护在中间。</p>

元侃所说的州桥是东京城南汴河上的一座石平桥，又名天汉桥。正对着皇城南面的御街，建造得十分精美。桥上的石柱采用青石建成，两边砌有石梁、石榫的楯栏。州桥的下面，汴水滔滔流淌，沿桥的两边，有数不清的店铺和酒楼。此时的州桥，两岸夹歌楼，明月光相照。抬头看去，一轮皎月，浩然当空，洋洋洒洒，正映照在奔流不息的汴水之上。河面上波光粼粼、碧水明净。河里也有一个月亮，静静地沉在银波泛泛的水底，像一个大玉盘，光影交错，如梦如幻。州桥的这个景致，乃是东京八景之另一景，唤作“州桥明月”。</p>

刘娥站在州桥上，向南望去是内城的朱雀门，向北望是皇城的宣德楼，中间正对着御街。夜幕下的朱雀门内灯光点点，更加显得神秘和威严。数月前，她被皇帝下旨赶出京城，而今再次回想起当初被侍卫驱赶的一幕，仍然让她心惊。皇宫轮廓隐隐，那是她永远可望不可及的地方，一种难以言状的失落和迷茫油然而生。周边纷沓而至的人流，喧闹鼎沸的嘈杂声恍若隔世。</p>

“油炸知了猴，油炸知了猴，一文钱五个，这位小哥，来几个尝尝吧？可香了！”小童的贩卖声把刘娥的思绪拉了回来。刘娥定了定神，看眼前的小童八九岁的模样，挎着小篮子，梳着双髻，圆圆的大眼睛透着一股机灵。</p>

“快走开，谁吃这个！”刘娥还未搭话，王继忠连忙上前挡在前面。</p>

“慢着！”刘娥转向元侃说：“三哥，看来他还是个孩子，这么晚出来卖知了猴也是为了生计，买几个也算照顾一下他的营生。”</p>

元侃看了看小童挎着的竹篮里的知了猴，笑着说：“这个能吃吗？会不会太脏，小心吃坏了肚子！”</p>

“能吃能吃，这是我黄昏刚捉的知了猴，拿清水泡了再油炸，很干净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