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第二节 内斗几时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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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如今呐，罗刹教教众甚多，实力强大，听人言讲就连皇宫大内也有他们的耳目呢。</p>

我等小民若不能劲儿往一处使，拧成一股绳，却也是难为。</p>

我早就有个想法儿了，今日说出来也好叫你等知道。</p>

我看你们年龄相仿，又志趣相投，不如就此拜了把子，结为了异姓兄弟，也好让我这小老儿有个依靠。不知你们的意下如何呢？”</p>

窦家四虎闻听，当即便要不允，可麻三儿等人听了，反倒觉着这是个办法儿。</p>

一来可以团结一处，共同对付罗刹教；二来他们毕竟是远来之人，本就没甚亲眷，如此便可与窦家后人呼兄唤弟，料来也不是什么亏本儿的买卖。</p>

窦老太爷一眼便看出了众人的想法儿，他也不问自家人的意见，便命人赶快在后堂中摆设香案。</p>

窦文，窦武，窦冲那都是一百个不情愿，可总不能当着众人的面儿，拆自家的台吧，只得唯唯诺诺的应了，却故意落在了最后边儿。</p>

那王大愣却兀自咬着手指，心里却对那只没到嘴的螃蟹是念念不忘，他一向对麻三儿言听计从，见他站起，便也离了席，乖儿乖儿的跟在了他的后边儿。</p>

一行人随着老爷子来到了后堂，但见檀香高烧，供品罗列，当中便是一尊纯铜的关公塑像，蚕眉凤目，五绺长髯，手提着青龙偃月刀，端的是不怒自威呀。</p>

窦老爷子见大家都到齐了，便叫众人依年齿排班跪倒，他自己则独烧了一柱香，擎在手中，喃喃祷祝道：</p>

“关二圣君在上，小老儿窦融，膝下四个犬子，都不成器，却是有心杀贼，扶危济困。</p>

还望您老人家在天有灵，保佑他们为朝廷立功啊。小老儿还有一事相求，那就是他们八人情投意合，自愿八拜结交，还望您老人家成全则个。</p>

待他们结拜了之后，便是异姓的手足兄弟，食毕同桌，寝必同塌，心往一处想，劲儿往一处使，护佑得这一方百姓平安。</p>

倘能如愿，想来也必是您关二圣君的庇佑，定当建庙修祠，终生供奉，绝不敢自食其言呐。”</p>

他祷祝已毕，便将手中的檀香插在了炉内，调转头对众人说道：</p>

“而今刀兵四起，百姓苦不可言。你们八人既有缘份相认，便当同心协力，共抵贼寇。</p>

今日便是良辰吉日，关二圣君在上，列祖列宗在下，你们正可八拜结交，这便是老夫的一场心愿了，即便我有山长水远之日，也是可以闭眼的了。</p>

眼下时辰不早，待烧得了这柱香，便可行交拜之礼，也可叫这一方的百姓心安呐。”</p>

他言说已了，便欠起了屁股，就近坐到一张太师椅上，闭起双眼，单等时辰了。</p>

可他哪里知道，常言说“儿大不由爷”，下面跪着的八人，却是各怀异心。</p>

窦家四虎那是断然瞧麻三儿等人不起的，皆以与其结拜为耻；而虎妖、王大愣等人，却也自持勇力，焉肯甘居人下呢。</p>

他们四目相对，不免都恼恨起来，倒是麻三儿跟窦家老四持重些，急忙摇手、瞪眼，极力阻止，这才没让这几个人当堂就争闹起来。</p>

待得檀香烧尽，窦老太爷才睁开了双眼，他老眼昏花，耳音又背，方才坐着养神，几乎就睡着了，哪里知道下边儿的动静儿啊，只知喊来团勇，要依着旧令，行结拜之礼了。</p>

只见那名团勇手捧一本簿册，翻开了封页，朗声读道：</p>

“天上诸星且听真，俺是人子在凡尘；一来一往星辰转，一往一来四海深；星辰转来岁月定，四海深来不动根；不动根处生恩重，恩重如山定海针。</p>

我等有缘在一处，关二圣君显真身；既然跪倒把头磕，纵在刀山不动身；刀山火海俺敢闯，就因兄弟助乾坤；乾坤倒转不忧疑，手足情深不可分。</p>

不可分处见分晓，关二圣君把话论；上学圣贤不降周，下学桃园兄弟恩；中学梁山众英豪，即便招安不肯分；我辈小儿多奇志，前途一览重人伦。</p>

既然结了兄弟情，生死相随不变心；前有金山一齐上，若为大狱也不昏；唯有生时非同时，死时倒要一齐奔；惊天泣鬼是我辈，名留青史动世人。”</p>

下头跪着的众人也随着团勇一并念诵，待念完了，便要依年齿次序，论兄论弟，相互对拜了。</p>

可这一番论下来，竟是虎妖年齿最长，当为大哥。</p>

他出身农家，又与罗刹教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身世那是不清不楚，不明不白的，窦家四虎又怎肯叫他做了头人呢，于是便由窦武抢先发难。</p>

只见他先是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乜斜着双眼，满脸鄙夷说道：</p>

“我说，就你这么个东西，还能做大哥，倘或官府查问起来，再说我等与罗刹邪教有关联，当真不是耍处。</p>

依我说，咱们还是将他逐出了好，否则即便不被官家追问，也会被世人耻笑，耻笑我等有眼无珠，有珠无神，都是些睁眼儿瞎，拜了这么个草头大哥，就连自身的运数那也都被败光了。”</p>

他的这番言论一出口，立时就博得了窦文和窦冲的同声附和。</p>

一旁的柴禾向来性高气傲，如何听得他们信口雌黄，当即便回敬道：</p>

“要如此说来，那倒不假，想你窦家，有这几个丧门星，焉能博得什么功名、富贵，不过就是井中捞月罢了。</p>

依我看，还是我们这几个人拜了把子，你们且在一边看着，也学学什么叫义气深重，免得将来走南闯北之际，再被天下人笑破了肚皮。”</p>

要说时方才窦武只是存心发难，可柴禾的这番话却恰似火上浇油，炉中添碳，却叫窦家四虎如何忍得，当即便是“心中三味真火轰轰然直窜了顶梁，脚下幽幽浊气醺醺然直透了周身”，就算是“大罗神仙念真言，四海龙王来劝善”那也是枉费心机了。</p>

就见窦武猛然断喝一声，恰似凭空打了一个霹雳，他离着柴禾较远，便涌身扑上，抡拳当胸便打。</p>

柴禾虽无防备，却也颇通武功，见他来者不善，心知不妙，急忙缩颈弓身，一个寒鸡步，跳起来就逃。</p>

窦武的这一拳乃是用尽了平生气力的，如何收纳得住，当即拳势不减，就硬生生的砸在了王大愣的身上。</p>

这王大愣虽是憨直，却也有几分心机，此时正为没吃到螃蟹而心焦不已，却平白挨了一拳，也不由得气冲斗牛，当即收胸敛胯，硬生生将这一拳接了，却上动不停，扎开了五指，照定窦武的脸上，就来了个“瞪眼金灯照，五指满脸花”，直打的窦武“妈呀”一声惨叫，直飞出去五六步开外，一时竟挣扎不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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