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节 琵琶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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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武先是带着麻三儿等人游历了周遭的山川地势，又带着他们看了几处团丁之家。</p>

虽是乡间的农人，却也夫唱妇随，和和美美，自得其乐。</p>

众人在行走间，麻三儿不免就叹道：</p>

“想你父窦员外，乃是个知书达理的秀才，能将此地治理得路不拾遗夜不闭户，颇有治世之才，却要埋没在乡间，真是‘美玉不得露光彩，皆是污泥掩其踪’啊。”</p>

窦武却是个没有半点儿墨水的莽汉，见他如此说，生怕自己露怯，急忙抢白道：</p>

“大丈夫那都是要上战场去搏个出身的，像这样整日在乡下，陪着愚民种地，算什么大丈夫，能有什么志气？”</p>

麻三儿听他不明就里，便开解道：</p>

“照理说，不管你是上阵厮杀，还是保卫田园，那都是为民请命，天大的善举。</p>

而今，这一方的百姓全都仰仗你窦家，得了实惠，尽可丰衣足食，共享天伦，这便是天大的功绩了。</p>

又何必非要计较个中之短长？”</p>

窦武见说他不过，只好气哼哼的马上加鞭，直向着来路去了。</p>

麻三儿亦见话不投机，也觉无趣，想起先前与窦融说的城中搬兵一事，便叫随同的团勇带路，直奔窦融的宅邸而去。</p>

此时那老窦融正在园中侍弄盆景，见麻三儿来到，急忙起身相迎。</p>

二人落了座，下人看上茶来，都喝了几口，便推心置腹，攀谈了起来。</p>

麻三儿先是说明来意，窦融却有些犯了难，须知城中的把总乃是个贪生怕死的人，即便听说这里有难，他也未必来救，可除却此法，却又再无良策。</p>

麻三儿见他沉吟，正想说说自己的见解，忽见窦融手拍额角道：</p>

“贤侄所言极是，我这几日也有了些思量。</p>

想这里正有个能说会道之人，被唤做腾铁嘴。</p>

我叫他与你同行，一齐见那杜大人，晓之以理，动之以情，使之盛情难却，却也不能不来救。”</p>

言毕便叫来一个下人，唤了腾铁嘴来，一齐吃中饭。</p>

这个腾铁嘴，早年曾拜一位说书匠人为师，后来机缘巧合之下，娶了本地的一位寡妇，便在此安顿了下来，平日里以种田为业，农闲时便走街串户，做些个说书、讲古、批八字儿、看相的营生，故而都被大家唤做腾铁嘴。</p>

他听说是窦员外呼唤，急忙来到，先给窦融请了安，便垂手而立，静听窦员外的示下。</p>

窦融见他一副谦恭的样子，先有几分欢喜，便清了清嗓子，开口道：</p>

“腾铁嘴，想自你到这乡中来，我对你怎样？”</p>

腾铁嘴一听，心中便知事情不妙，但他生性乖觉，急忙应口道：</p>

“老人家对我真是天高地厚之恩，想我初来之时，无产无业，若不是您老一力提携，焉有我滕某的今日。</p>

却不知您老今日叫我来，能有什么吩咐，可不管是什么事由，我都是高山敢闯，火海敢趟，皱一皱眉头那就不算是英雄好汉。”</p>

麻三儿见他自吹英雄好汉，不免有些好笑，却听窦融又说道：</p>

“我说腾铁嘴呀。</p>

近日里罗刹教屡次前来骚扰，我这位小兄弟儿正要去县城里搬兵求援。</p>

我思量着他初来乍到的，身边也没个人帮衬，便想叫你随他同往，事成之后也断乎亏不了你。”</p>

腾铁嘴正是个顺杆儿爬的人，听说有好处可拿，便大包大揽的答道：</p>

“您老这是哪儿的话呀？</p>

您老的吩咐那在小人听来就是圣旨一般。</p>

我这就回家去拾掇拾掇，便随这位小兄弟一齐前往，定用我那三寸不烂之舌，说成了此事，为这一方乡梓除了大害。”</p>

窦融见他说的有模有样，不免大喜，便叫下人端上茶来，仨人又喝了一回，就嘱咐他们尽量早早启程，切切不要耽搁了。</p>

咱们这里先不表麻三儿如何的收拾行囊，单说这腾铁嘴，却不是什么任人摆布的善茬儿，休看他答的痛快，却是有着自己的一番考量的。</p>

他自思量着能借机进到县城里，买些家中可用的针头线脑啊，油盐酱醋啊，最要紧的还是去看看各处的说书馆子，如何的挣钱、粘人，以便给自己将来也谋个进身之阶。</p>

麻三儿却是一门儿心思的想着把事情办成，自回了下处，便同六格格等人交待了几句，就收拾了行囊，准备动身。</p>

六格格却心思细腻，她见麻三儿要去县城，便叮嘱道：</p>

“三哥，你如今去到了县城里，别忘了打听一下成叔儿他们的下落。</p>

我思量着，他们也不会逃出太远。</p>

你也要防着别被骑头儿他们看见了，否则他又要无事生非了。”</p>

麻三儿见她提起，便接口道：</p>

“妹子放心。我时常念着此事，想来我们兄弟四人有缘，都是生死之交，怎么着老天有眼，也不会让我们就此分离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