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第七节 荒野恶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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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心中的美梦还没有做完呢，却已在一声震天动地般的怒吼声中，挨了重重的一拳，几乎被打得飞到了半悬空里。</p>

打他的却是一位红面大汉，他早就猜出是厨子从中挑拨离间，使得二人反目，便出于义愤“帮”了厨子一个大忙，提前让他进入“飘飘欲仙”的状态了。</p>

骑头儿并未料到有人敢公然反抗，不经意间后背已被重重打了一拳。</p>

他被打得疼了，急忙回身防守，不料那矮胖子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用力抱住了他的双腿，使得他竟一时动弹不得了。</p>

徒然受制让骑头儿顿时落了下风，脸上又重重的挨了几拳，可他竟能双脚牢扎不动，迎击着狂风骤雨般的攻击也没有跌到。</p>

他并未开言呼救，只是沉着的架住打来的拳头，在对方的胳膊上只一砸，竟将那铁塔般的壮汉击倒在地了。</p>

围观的众人又是一阵儿的惊呼啊，他们既佩服骑头儿的勇力，又多希望能就此了结了这条野兽的性命，宁可只身漂泊，也总比被禁锢在这小小的马帮中强。</p>

然而他们都失望了，骑头儿忽然爆发出难以形容的蛮力，不但将双腿上紧箍的胳膊踢开，还将那红面大汉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他才是只真正的野兽，一时的慌乱只能激发出他可怕的洪荒之力。</p>

瞬间的形势逆转，让围观的众人都有些回不过神儿来，可当他们从震惊之余再次清醒的时候，场上却只有骑头儿一人还在站立了。</p>

矮胖子已然倒卧于地，无力的卷曲着身子，犹如一条破麻袋，红脸汉子则手捂着左臂，愣愣的坐在地上，脸却已然涨成了青紫色。</p>

骑头儿看也没看他一眼，只是漠然的吩咐其他人，用一匹白布将矮胖子裹了，扔到山涧里边儿去。</p>

可这一回没有人再动，他们的眼中满是惊恐，继而又渐变为一种难以琢磨的杀气。</p>

可骑头儿却对这一切视而不见，在他的眼里边儿，这些人犹如草芥，就像等待着被老猫吃掉的老鼠，不过先要被玩弄一番罢了。</p>

终于有人自发的走过来，取出锹镐，就地挖了一个大坑，又将矮胖子的尸身平展开，仔细的放入了坑中。</p>

不一会儿一个小小的坟头儿就立起来了，那位红脸汉子与其余的几人都默默注视了好一会儿，才一齐回到了马帮之中。</p>

骑头儿显然也有些疲惫了，只是挥了挥手，命众人就地扎营。</p>

厨子则捂着青肿的下巴，像条哈巴狗一样，围着骑头儿打转，尽力讨好他的主子。</p>

他建议着干脆将那几个人都赶走算了，以免夜长了梦多。</p>

可骑头儿却始终未发一言，在他看来，他可以借着任何机会，将意图反对自己的人统统做掉，却也不许像厨子这般的小人，借着自己的力量，爬高哪怕半步。</p>

于是就在厨子正欲再进谗言之时，脸上早已被重重的打了一巴掌，只好又像皮球一般的滚出去了。</p>

入夜，马帮里终于沉寂了下来，就连最低贱的无赖间也不再玩笑打闹了，他们仿佛都被笼罩了挥之不去的阴霾，假使骑头儿真是一只山中野兽的话，又有谁肯与猛虎为邻呢？</p>

在令人窒息的沉闷中，马帮又行进了小半个月，虽然大家心情抑郁，却侥幸没再发生什么事情。</p>

一天傍晚，他们又在一处山坡上宿营，这里凉风习习，能方便的打到柴火，还有一条小小的溪水叮咚流过，真是再合适不过了。</p>

麻三儿照例在饭后巡查了各处，他自打做了副手儿以来，骑头儿便将所有的事儿都一股脑儿的交到了他的手里，自己则夜夜聚赌，对马帮中的事不闻不问，一副人在江湖，忙里偷闲的模样，仿佛这就要退隐林泉了。</p>

麻三儿见各处没什么异样，便寻到了成瘸子与柴禾，三人共同计算了路程，估摸着已经快出吉林的地界儿了，只要能离着官军越来越远，他们便有了东山再起的机会。</p>

几个人商量妥了，麻三儿便独自一人去寻找厨子。</p>

最近一段时间来，厨子竟然没有冒什么坏水儿，这可是颇为反常的。</p>

然而，帐篷里却空无一人，一段尚未切完的熏肠扔在了案板上，刀却掉在地上。</p>

麻三儿拾起了刀，掂在手中看了看，将其插好，又绕着帐篷走了一圈儿，再到附近的树茅子中看了看，依然不见他的踪影。</p>

这使得麻三儿在心里有了一丝不安，他知道厨子是不会在入夜后轻易离开帐篷的，因其得罪的人太多，生怕会在黑夜里被人打了闷棍，故而今天的表现颇不寻常。</p>

他正在满腹狐疑，却忽然听到从骑头儿帐篷方向传来了聚赌之声，不免又松了口气。</p>

一想到厨子输光了家底儿的狼狈相，不免让他觉出了几分好笑。迎着清凉的山风，他觉出了些许疲惫，便决定先回到帐篷里小睡一会儿，待后半夜再来看看。</p>

可这一觉睡得并不踏实，他一会儿梦见自己被官兵追赶，一会儿又梦见被骑头儿打死的两个人又活了过来，不断在营地内走来走去，那扑通扑通的脚步声震得他难以熟睡，只好翻了个身，用衣物包住耳朵，准备再次入眠。</p>

可他忽而又警觉起来，不曾睁眼，侧耳静听，果然听到有脚步声从远处传来。</p>

他急忙掀开帐帘，见夜色昏黑，已是过了午夜了，急忙轻轻的钻出帐篷，努力睁了睁眼睛，尽量适应周围昏暗的光线。</p>

其实马帮行路，虽然都对各处绺子是有所照应的，可也不能保证就不碰上一两个青瓜蛋子，倘或夜晚摸进营地，偷走马匹，再顺带割掉几个脑袋，那可真是阴沟里翻了船了。</p>

麻三儿既已能辨别出周遭的事物了，便沿着土路一直摸下去，他并不能肯定来的就是贼人，倘或是自己人，半夜起来拉肚子，那岂不是要闹个大笑话儿嘛。</p>

土路的尽头果然有一个人影儿，麻三儿仅从其高大的身形判断，那个人必定就是骑头儿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