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九节 穿山有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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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三儿则略一侧身，躲过了石子儿，趁其落脚不稳，忙飞起左脚，向着他的小腹踢来。那官长手中的枪足有丈二长短，想下压击刺，却被荆棘挂住，正欲撒手扔枪，却早被踢了个正着，但听“彭”的一声响，登时就两眼上翻，瘫软在地了。</p>

一众狐假虎威的清兵，却都是吃粮当兵的蛀虫，没几个真有胆量玩儿命的，见事不谐，急忙作鸟兽散了。</p>

麻三儿持刀赶打了一回，却是一个人也没抓住，只好从地上挑了一柄好朴刀，撇了手中的器械，撒开两腿，急追二人。</p>

其实呢，成瘸子与王大愣并没跑远，他们听得身后杀声震耳，正想施以援手，却见麻三儿已经杀散官兵，尾随而至了。</p>

三人只是知道大致的方位，却不辨路径，正是慌不择路，只顾捡着僻静的土路而行。刚跑出一段路，却听后面喊声又起，原来是山前的人马，汇合了山后的散兵游勇，再次追将上来了。</p>

他们隐约看见前面的三人，急忙开弓放箭，还有的直接放响了鸟铳。</p>

一时间箭矢如雨，弹丸横飞，山谷之中是轰然作响，直打得硝烟弥漫呐。</p>

麻三儿见情势危急，急忙与王大愣架起了成瘸子，拼命向着无人之处逃，可老话儿说的好啊，“屋漏偏逢连夜雨”，他们跑着跑着，眼看就要摆脱追兵了，却被一道奇高的石壁挡住了去路。</p>

那石壁高可百尺，四周均无通路，想转道却也来不及了，好在石壁下有一处洞窟，三人只好矮身钻入，妄图躲过搜捕。</p>

一众官兵追至切近，见四周无路可走，便断定三名钦犯必是在洞中躲藏。</p>

他们先是喊了一番话，而后又放枪攒击，可洞中始终是寂然无声。领头的官长见没有动静儿，便派出一名亲兵，进洞搜看。</p>

那名亲兵甫一入洞，忽然就从洞里飞出一块大石，正砸在他的脸上，直打了个万朵桃花开，死于非命了。</p>

众官军一见，料定钦犯就在洞里，急忙又是一阵儿的攒射，可不管他们如何的咋呼，就是不敢进洞。</p>

待天色晚了，他们便砍来了干柴，在洞前燃起大火，轮流值守，意图将洞中之人饿得疲乏后，再行捉拿。</p>

三个人在洞里直待到天晚，本想借着夜色遁逃，可接近洞口儿一看，清兵们提铃喝号，守备森严，只得又退了回来。</p>

成瘸子见出洞无望，只得向洞里摸索，想看看是否有其他的出口，可刚刚走了几十丈，三个人便被一堆乱石阻住了。</p>

麻三儿眼见没有出路，不觉怒从心头起，奋起一拳，向着那堆乱石砸去，但听得“哗啦”一声响，偌大的石块竟然被他打了个粉碎，石块之中似乎有着细密的网纹，纵横联络，如同人的血脉一般。</p>

成瘸子毕竟是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他见到此情此景，不觉是又惊又喜，急忙抓起一把碎石，在手中细细捻开，将石中的脉络举到眼前细看，又尽力的嗅了嗅，再放入口中咀嚼。</p>

他的举动可把麻三儿吓得不轻啊，还以为这位爷台他饿惊了，竟然把石头当成馒头吃了，正欲上前阻止，却听成瘸子一声低呼，将右手伸向了巨石，尽力一抓，竟然就抓下了一大块。</p>

王大愣在旁见了，觉着甚为新奇，也学着样子，用力一拳砸去，但听得“噗”的一声轻响，他的拳头竟然没入了石中。</p>

王大愣正要开口惊叫，却被成瘸子捂住了嘴，他又向洞外张了一张，才低声说道：</p>

“今天该着咱爷仨走运，这是穿石草，甭说这里的土石，就算再硬的岩石也能被它钻得千疮百孔的。看来老天爷饿不死瞎家雀，咱们是逃出有望了。”</p>

其实所谓的穿石草，就是关外一种专门儿寄生于岩石的野草。</p>

它天性根系力大，不要说一般的泥土、泥块儿，就是再坚硬的岩石也能日积月累，水滴石穿，一点点儿的给钻透了。</p>

有的时候一个石壁，一座石山，假以时日都能被穿石草钻碎钻透，变得就像一块豆腐，却因根系承载，还能保持原状。</p>

现今的这个洞里，石壁之上尽是穿石草留下的根系，倘或能按根系的走向挖掘，是不难逃出生天的。</p>